“噗——！”

林破晓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在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听”到了苏小玥一声充满惊愕和警惕的低呼，以及……一声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金属摩擦声。

他成功了吗？苏小玥收到了吗？那个“幽灵”……

“喂！小子！醒醒！”

冰凉的液体泼在脸上，让林破晓猛地呛咳着惊醒过来。他发现自己躺在一张简易的行军床上，盖着一条散发着机油味的毯子。老太婆正拿着一个空水瓶站在旁边，脸上带着一丝疲惫，但眼神依旧锐利。

“我……昏迷了多久？”林破晓的声音沙哑，感觉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

“大概半个小时。”老太婆言简意赅，“你小子真是不要命了，强行进行意识连接，差点把自己烧成白痴。要不是你身上那股‘源代码’的气息护着你核心不灭，就算是我也救不回来。”

林破晓费力地撑起身体，虚弱感如潮水般涌来，几乎将他淹没。然而，头部的剧痛似乎随着意识的回归而逐渐消散，他的思维开始重新凝聚，变得清晰起来。“小玥……她怎么样了？我的警告……”

“不知道。”老太婆摇了摇头，“你的链接刚建立就被‘哨兵’切断了，而且反向追踪信号差点锁定了这里。我启动了最高级别的‘静默模式’，切断了所有对外连接，才勉强躲过一劫。至于你的小女朋友……只能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林破晓的心沉了下去。虽然老太婆说得轻松，但他能想象到刚才情况的凶险。“静默模式”显然代价不小，老太婆看起来也消耗巨大。

他环顾四周，周遭的地下空间仿佛被一层神秘的面纱轻轻覆盖。评分终端机隐匿于厚重的隔绝布之下，卡车则身披伪装网，宛如沉睡的巨兽。光线在这里变得吝啬，空气似乎也凝固，沉重得让人窒息。

“‘静默哨兵’……还在外面？”

“它就像盘旋在猎物上空的秃鹫，极有耐心。”老太婆走到一台独立的、屏幕漆黑的监测器前，上面只有几条极其微弱的波动线条，“它暂时失去了精确目标，但仍在进行大范围的因果律筛查。任何异常的数据交互、能量波动，甚至……强烈的‘异常’意念，都可能再次引来它的‘注视’。我们现在就像是躲在深海里的鱼，必须保持绝对的安静。”

绝对安静……林破晓明白了。这意味着，他们被困在这里了。无法与外界联系，无法得知苏小玥的情况，更无法去医院。

“那……要持续多久？”

“不知道。可能几天，可能几个月，甚至……”老太婆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悄无声息地淹没了林破晓的心田。他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拿到救命稻草般的药物，胜利的曙光似乎就在眼前，却猛然发现自己陷入了绝境。林浅的身影在他脑海中浮现，她的安危牵动着他的心弦；而苏小玥，那个让他牵挂的女子，此刻又身在何方，是否安好？

他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不行！他不能放弃！一定有办法！

他的目光再次落在那几台被盖住的评分终端机上。老太婆之前说，她在做“修修补补”的小生意，还帮他改了评分。她对天穹系统，特别是评分系统，似乎有着超乎寻常的了解和操控能力。

“老前辈，”林破晓抬起头，眼神重新变得坚定，“您刚才说，天穹用数据控制一切，您用数据对抗它。您一定……还有别的办法，对吗？对抗这个‘静默哨兵’，或者至少……能让我们知道外面的情况？”

老太婆凝视着林破晓眼中重燃的斗志之火，沉默良久，那双浑浊的眼眸中闪过一抹复杂难辨的神色，仿佛交织着回忆的苦涩、内心的挣扎，以及……某种决绝的决断。

她缓缓走到林破晓面前，伸出布满老茧和油污的手，轻轻按在了他的额头上。

林破晓没有躲闪。他感觉到一股微弱但异常精纯的数据流，从老太婆的指尖传来，小心翼翼地探入他的意识。这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探查和共鸣？

几秒钟后，老太婆猛地收回了手，脸上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震惊和难以置信的神色。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样……”她喃喃自语，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难怪……难怪你能抵抗‘净化’……难怪‘哨兵’会直接启动……”

她死死盯着林破晓，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小子，你知不知道，你和你妹妹……你们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异常点’！你们是……天穹系统给自己埋下的……‘逻辑炸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