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断臂独行!逻辑炸弹的新生(1 / 2)

冰冷的雨水混杂着巷弄污水特有的腥臭,如鞭般抽打在林破晓的脸庞与身躯。每挪动分毫,右肩断口处的剧痛便如利刃切割,不断提醒着他那不堪回首的惨烈经历与沉重代价。他咬着牙,佝偻着身子,用仅剩的左手捂住不断渗血的伤口,尽可能地贴着墙壁阴影,在迷宫般的贫民窟巷道中艰难穿行。

痛!深入骨髓的痛!失去右臂带来的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残缺,更是行动上的巨大不便和心理上的沉重打击。他甚至能体验到一种诡异的“幻肢痛”,仿佛断臂虽失,却仍如影随形,被无形的锁链紧紧缠绕,不时传来阵阵痉挛般的痛楚。

但与身体的虚弱和痛苦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他此刻异常清明和活跃的大脑。经过与“omega”代码的共鸣洗礼,以及直面“零号”意志的生死考验,他的“数据化思维,”或者说,“Alpha”代码的力量,已经发生了质的蜕变。

他不再需要刻意去“看”数据流,数据仿佛成为他感官的延伸。他能“听”到城市网络底层细微的脉动,“闻”到不同区域能量信号的“味道”“感觉”到隐藏在角落里的监控探头那冰冷的“视线”。这种前所未有的感知模式不仅直观高效,还极大地节省了他的精神力量,即便是在这般孱弱之时,他仍能巧妙地绕开稀疏的治安机器人巡逻轨迹,以及潜藏的帮派暗哨。

伊芙琳博士最后的嘱托在他脑海中反复回响:“找到其他的‘觉醒者’!找到吴老!找到那个‘幽灵’!告诉他们……‘衔尾蛇’的目标是……完全解开基因锁,让零号……完成最终的……‘神降’!”

逻辑炸弹、普罗米修斯、衔尾蛇、神降……每一个词都像一座沉重的大山压在他心头。他不再是一个人了,他身上背负着沉重的使命和无数未知的危险。而他现在,断了一只手臂,孤身一人,如同惊弓之鸟,藏匿在城市最肮脏的角落。

但他不能倒下。为了伊芙琳博士的牺牲,为了还在医院里、处境未卜的妹妹林浅,为了那个在混乱中失散、生死不明的苏小玥,更为了阻止那个足以毁灭一切的“神降”阴谋,他必须活下去,必须找到盟友,必须反击!

他微微集中精神,感受着与林浅之间那道微弱但坚韧的连接。链接还在,虽然模糊,但证明妹妹暂时安全。这给了他莫大的安慰和力量。

同时,他也尝试着去感知苏小玥。但关于她的“回响”却如同石沉大海,一片虚无。是被“幽灵”带走了?还是她启动了某种更高级的屏蔽措施?或者……林破晓不敢再想下去。

当务之急,是找到伊芙琳博士留下的第一个安全屋,处理伤势,恢复体力,然后……联系吴老!

依靠着脑海中伊芙琳留下的坐标信息和自己强化后的数据感知力,他在如同蛛网般复杂的贫民窟中穿行。雨水如注,既洗涤着他疲惫的身躯,也冲刷掉地面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巧妙地隐匿了他的踪迹。

大约一个小时后,林破晓来到了一片更加偏僻、几乎被完全废弃的旧码头区域。四周的建筑大多已倾颓,仅余锈迹斑驳的钢筋骨架,在肆虐的风雨中发出低沉的哀鸣。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和重油的味道。

坐标指向的是一座孤零零矗立在码头边缘的、废弃的灯塔。灯塔外墙斑驳,布满了海鸟的粪便和青苔,看起来已经废弃了几十年。

林破晓警惕地观察四周,确认没有监控和埋伏后,才小心翼翼地靠近灯塔底部一扇不起眼的、几乎被锈蚀焊死的铁门。他伸出左手,依据伊芙琳的指示,精准地在铁门上几个锈迹斑斑的点上轻敲,一串独特而不规则的节奏随之响起。

片刻之后,只听“咔嗒”一声轻响,铁门内部似乎有什么机关被触动了。林破晓用力一推,沉重的铁门带着刺耳的摩擦声缓缓打开,露出了里面漆黑的、向下的螺旋阶梯。

他毫不犹豫地闪身进入,然后反手将铁门重新关上,内部的插销自动落下。

阶梯内部一片漆黑,但林破晓的数据感知力在这里却如鱼得水。他能够“透视”墙壁内的能量脉络,捕捉空气中游离的微弱信号,甚至能细致分辨出每一粒尘埃中蕴含的不同年代的气息。

沿着阶梯向下走了大约十几米,来到一个相对宽敞的圆形空间。这里似乎是灯塔的地基部分,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但五脏俱全的避难所。一张简陋的行军床静卧一角,旁边是满载罐头食品和纯净水的货架,对面则是一个略显粗糙的医疗台,上面整齐摆放着基础医疗用品和几瓶消毒剂。最引人注目的是角落里一台看起来同样古老,但线路被精心改造过的通信终端。

这里没有之前那个地下工厂的先进设备,没有独立核能电池,一切都显得简朴甚至有些寒酸。但林破晓却能敏锐地感知到,这里被一种更为精妙、更贴近自然法则的防护机制所庇护。灯塔本身的古老结构、厚实的墙壁以及周围码头区域混乱的电磁环境,都形成了一种天然的屏障,让天穹的常规扫描很难精确探测到这里。

这确实是一个合格的“老鼠洞”。

他走到医疗台前,看着那些绷带、消毒喷雾、止痛剂和……一把闪着寒光的手术刀和几包缝合针线。他知道,他必须自己处理伤口了。

脱下湿透破烂的上衣,露出狰狞的断臂创口。先前的激光切割虽暂时遏制了血流,但留下的伤口却如同被锯齿撕扯过一般,皮肉翻卷,白骨森森,触目惊心。如果不及时处理,感染是迟早的事。

林破晓咬紧牙关,拿起消毒喷雾,对着伤口猛喷。疼痛如刀割,令他全身剧颤,冷汗涔涔而下。他深吸几口气,又拿起手术刀,开始小心翼翼地清理创口边缘的焦黑组织和嵌入的细小碎片。

这个过程漫长而痛苦。没有麻药,每一刀都像是直接切割在灵魂上。他全凭坚韧不拔的意志,以及心中不断闪现的林浅和苏小玥的身影,勉强支撑下去。他左手生疏且颤抖,数次险些失误。

终于,在耗费了近一个小时,几乎让他虚脱之后,创口被基本清理干净。他笨拙地用左手拿起缝合针线,开始给自己缝合伤口。针尖刺入皮肉,再拉紧缝线,那种感觉让他几欲作呕。

最后一针落下,他匆匆结好线头,随即用绷带紧紧缠裹住整个肩膀和残臂。做完这一切,他已经面无血色,浑身被汗水浸透,直接瘫倒在行军床上,大口喘着粗气。

疼痛依旧,但至少,最危险的感染风险暂时降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