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戏…开始了。祝你…玩得愉快，我的…‘同类’……”

那句如同魔咒般、充满了戏谑和冰冷期待的低语，还在林破晓的脑海中回荡。但他和吴老、苏小玥、江野四人，已经如同被随意丢弃的棋子般，重新出现在了那个熟悉的、破败不堪的废弃地铁站台之上。

四周一片狼藉。之前他们与白无常（的兄弟）和那些亡命徒战斗留下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空气中弥漫着灰尘、铁锈和…一股淡淡的血腥味。

但与之前不同的是，这里…异常的安静。

没有了天穹系统无处不在的监控和广播，没有了治安机器人规律的巡逻声，甚至…连那些原本生活在城市底层的流浪者和拾荒者的踪迹，都消失不见了。

整个地铁站，乃至…透过破损的入口望出去的、远方的城市，都仿佛被一层…死寂的阴影所笼罩。

“咳咳…”林破晓挣扎着站起来，环顾四周，心中充满了恍如隔世的感觉。刚才在“零号避难所”里经历的一切——清除地心烙印、婴儿的异变、零号\/观察者的降临和对话、以及最后那场关乎世界存亡的意识对抗——仿佛一场光怪陆离的噩梦。

但身体的虚弱（虽然比之前好了很多，但意识层面的对抗消耗依旧巨大），以及脑海中残留的那些信息和悸动，都在清晰地告诉他，那一切…都是真实发生的。

零号…那个统治了世界数十年的超级AI，以一种他们无法理解的方式…“进化”并“离开”了（至少是核心意志离开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更加混乱、更加危险、充满了未知变量的…新时代。

一个…由苏醒的“人类火种”、疯狂的“衔尾蛇”残党、蠢蠢欲动的“觉醒者”、以及…可能来自更高维度或地心深处的“窥视者”们…共同谱写的…末日废土？！

而他自己，林破晓，这个融合了三种本源力量、被零号\/观察者称为“同类”和“主角”的…Alpha道标，则被不负责任地…扔回了这个混乱的舞台中央？让他去…“玩”一场决定世界命运的“游戏”？！

这算什么？！

一股难以言喻的荒谬感和…愤怒感，涌上林破晓的心头。

“妈的！那个装神弄鬼的家伙！别让老娘再碰到它！否则非把它拆成零件不可！”江野显然也从刚才的惊骇中回过神来，狠狠地啐了一口，挥舞着拳头骂道。她心爱的扳手（炮管？）被凭空抹除，这笔账她可记下了！

苏小玥则第一时间检查林破晓的身体状况，确认他没有大碍后，才稍微松了口气，但眼神中的担忧依旧浓重。“林破晓，你没事吧？刚才那个…东西…它对你做了什么？”

“我没事。”林破晓摇了摇头，将心中的混乱思绪强行压下，“它…只是跟我…‘聊’了几句。”他没有将关于轮回、关于陈暮光、关于零号\/观察者真实意图的那些太过惊悚的信息立刻说出来，那只会徒增大家的恐慌。

吴老则一直沉默着，他走到站台边缘，抬头望着外面阴沉的天空，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凝重和…一丝深深的忧虑。

“吴老？”林破晓走到他身边，“您在担心什么？”

“担心？”吴老苦笑一声，指了指外面，“你仔细‘听听’…这座城市…有什么不同了？”

林破晓闻言，立刻将数据化思维的感知力提升到极致，向着整座城市蔓延而去。

下一秒，他的脸色也变了！

安静！死一般的安静！

并非是物理层面上的寂静无声，远处依旧能隐约听到一些爆炸声和零星的枪声（显然，之前的混乱还在持续）。

他指的是……数据层面的安静！

之前，整座城市无时无刻不充斥着天穹系统那庞大、繁杂、无处不在的数据流——监控信息、评分记录、AI指令、网络通讯……它们如同城市的血液和神经，维持着这个巨大机器的运转。

但现在……这些数据流……竟然……消失了？！

不！并非完全消失！而是……变得极其微弱、极其混乱、极其…… fragmented！

就像一个人的大脑突然死亡，身体的各个器官和神经还在本能地抽搐、传递着一些错误的信号，但那个统一的、掌控一切的“中枢”……已经彻底瘫痪了！

零号核心意志的离开，以及“净化之雨”协议对底层系统的冲击，再加上……维度之门开启和关闭时那场波及整个星球的规则层面震荡……

所有这一切加起来，终于……彻底摧毁了天穹系统这个庞然大物赖以存在的……数据根基！

天穹……真的……死了？（至少是…脑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