粽叶的青碧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幽光,我捏着那截婴儿指骨的指尖微微发颤。石凳缝隙里渗出的寒气顺着小腿往上爬,恍惚间竟听见婴儿微弱的啼哭声从四面八方涌来,街边热闹的端午叫卖声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大人!这粽子是从城南杏花巷王记米铺买的!\"捕头将物证呈上时,我注意到他握刀的手也在发抖。县衙公堂的青砖被火把烤得发烫,可那具蜷缩在糯米中的婴儿干尸却结着层白霜,连县太爷案头的朱砂笔都凝出冰棱。
仵作掀开白布的刹那,满堂衙役同时后退半步。婴儿眼窝深陷如黑洞,干枯的唇齿间竟卡着半截发黑的糯米,指甲缝里还嵌着墨绿色的粽叶碎屑。\"死亡时间至少半年,但尸身毫无腐烂迹象...\"仵作声音发颤,\"大人,这更像是...被活埋在糯米里腌制成的尸粽!\"
公堂空气骤然凝固,我盯着那具干尸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齿痕,突然想起在客栈登记簿上看到的记录——三日前有个自称\"林三娘\"的妇人,带着襁褓入住后再未露面。更诡异的是,当我说出这个细节时,卖粽子的大婶突然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不属于她的尖笑:\"找到我了?晚了!晚了!\"
她披头散发撞开衙役冲到堂前,指甲深深掐进自己脖颈:\"你们以为是饿死的?那孽种生下来就长着獠牙!咬断了我的乳头!\"鲜血顺着她的指缝滴落,在青砖上蜿蜒成诡异的符文。我腰间的镇魂铃突然剧烈震颤,铃舌撞击出的不是清脆声响,而是婴儿尖利的哭嚎。
县太爷惊堂木拍得粉碎,却无人注意到婴儿干尸的手指正缓缓弯曲。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整个杏花巷突然响起此起彼伏的婴儿啼哭。巡逻的衙役发现,昨夜所有悬挂在门前的艾草都变成了血红色,叶尖还滴落着粘稠的液体。
我和龙虎山赶来的玄清道长冲进王记米铺地窖时,腐臭气息几乎将人呛晕。七口黑棺呈北斗七星状排列,最中央那口棺盖上,密密麻麻刻满了婴儿的掌印。玄清道长桃木剑挑起棺椁瞬间,无数发丝般的黑线激射而出,缠住了他的手腕。
\"不好!是尸煞借端午阳气转煞为僵!\"道长咬破舌尖喷出精血,剑身燃起的道火却在触及棺中物时骤然熄灭。我这才看清,棺内不是尸体,而是团正在蠕动的糯米团,千百张婴儿的脸在米浆中若隐若现,每张嘴都在重复着同一句话:\"饿...饿...\"
地窖墙壁突然渗出黑水,无数婴儿手臂从墙中伸出,指甲缝里还沾着未洗净的糯米。我甩出五帝钱结成八卦阵,铜钱却在半空被啃成碎片。玄清道长掏出怀中的镇魂香,香灰落下的瞬间,整个地窖突然响起凄厉的童谣:\"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
\"这些孩子都是被用来炼制尸粽煞的!\"道长剑指糯米团中央,那里隐约露出半截带齿的襁褓,\"端午阳气最盛,却也是至阴之时,有人用婴儿血肉混着糯米,以邪术炼制出这等煞物!\"话音未落,糯米团突然炸开,数以百计的血色粽子扑涌而来,每个粽子上都嵌着一只婴儿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