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记得那本书的位置。”姜年听了这句话以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清冽好听的声音像是有穿透力一般,让陈濯玉被他笑了以后却一点儿恼怒都没有,姜年继续道:“这本书是全英文版本的,你说看不懂,是因为看不懂英语?”
“也不是。”陈濯玉不至于英语那么差,但他的第一语言并不是英语,有些地方云里雾里。
“行吧,你说哪里看不懂?我给你解释。”姜年来了兴致,他的声音压低了些,明明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他一个人,但是这样给陈濯玉解释的行为像是在探索着什么禁忌,让他情不自禁有了想掩藏的意思。
陈濯玉找到了刚刚自己看到的段落:“就是,这个‘地老天荒的爱情在幽暗中荡漾’是什么意思?”
姜年回想了一下说道:“这是博尔赫斯《乌尔利卡》写到主角和乌尔利卡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性事。通过虚幻和现实交织的描写方式来写他们的行为是一种精神和情感的交融。”
姜年说完以后,感觉脸色有些微微发烫。
“哦……”陈濯玉又翻了几页:“那这个‘他把出鞘的格拉姆剑放在两人中间’又是什么意思?”
姜年把房间里的灯光全部关闭,在黑暗中眨了眨眼,这样能稍微让他大胆一点:“这是博尔赫斯在开头引用《沃尔松萨迦》的典故,暗示了两人越过情感的藩篱,不再有隔阂。其实这本书描写两人的交融很超脱,隐喻都很有象征意义,不像其他书描写性事带有批判性。”
“你喜欢这样是吗?”陈濯玉在那头的笑容带了些恍然大悟的意思。
被看透心思的姜年感觉自己正在被一点一点剥开,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侧躺的姿势,让半边脸埋进了枕头里,声音有些闷闷地问道:“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陈濯玉沉默了半晌,收敛了笑意后才有些嘶哑像是难抑某种情绪地开口:“我想抱你。”
姜年紧张得忘记了呼吸,感觉心跳在慢慢加速,身体也愈发燥热,不知道是不是在柔软的床上躺着的原因。
听见对面良久没有开口,陈濯玉也不敢动,好像自己在跟随着一只觅食的兔子,自己只要发出一点动静,对方就会惊慌失措地逃走,但是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心,半天才问了句:“你还在吗?”
姜年轻轻吐出一口气,努力不让自己的喘息发出来:“还在……”
陈濯玉像是得到了莫大的鼓励,于是说:“我怀念抱着你的感觉,我很喜欢那种感觉,让我很满足。”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青年特有的磁性,和平时白着一副嗓子跟人说话完全不同,有种蛊惑人心的感觉,让姜年卡在那里,回应也不是,回避也不是。
陈濯玉见他没有回应,就知道他是在犹豫,于是继续说:“我喜欢你身上的味道,那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喜欢,我敢肯定,如果你和一群人在在一起,你们在和我擦肩而过的时候,我也一定能认出你,因为那是独属于你的气味。”
姜年犹豫着开口:“陈濯玉……”
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儿。
“如果你在我身边的话,我一定会亲你。”陈濯玉言语里带着笑意。
姜年想把电话挂了,但是又无论如何都按不下去,他觉得自己和时间一起僵住了,但是紊乱的呼吸和心跳都在提醒他时光的流逝。
“我等着我们出鞘的格拉姆剑放在两人中间的时候。”陈濯玉像是如释重负地呼出一口气,合上了书本,语气里的笑意未减:“晚安,姜年。”
“晚安。”
姜年挂了电话后,才感觉扼住脖子上的那双温柔的手松开了,他平躺回去,望着华丽的天花板,思绪万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