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濯玉的心绪没有一刻是平和的,他想看手机上的时间,又怕屏幕一开一关的把最后一点儿电也耗完。
时间仿佛凝滞了一般,他感受不到流动,身边的田野里时不时传来虫鸣和溪水的声音,让陈濯玉觉得孤独又吵闹。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感觉意识有些模糊,靠在方向盘上睡着了。
叩叩叩!
敲窗声响起。
“嗯?”陈濯玉抬起头,看见的是姜年在窗外面无表情的脸,他看着这张漂亮的脸,一时间竟有些感动:“你来了?”
“啊。”姜年对他微微颔首后对着前面的路一扬下巴:“走吧。”
“哦。”陈濯玉下了车,一边走一边左看看右看看。
“看什么呢你?”姜年意识到他的动作,扭头去看他。
“你没叫人开车来?”陈濯玉这才确定了下来,确实是姜年一人来的。
“没有。”姜年说完就举着电筒继续往前面走去,虽然柏油路上也有灯,但是太微弱,还是打个电筒比较好。工地上班很辛苦,他并不想再把他人从被窝里叫出来帮忙,索性这条路也不远。
“那你怎么不开车来?”
“你猜。”姜年对他晃了晃自己打着石膏的右臂。
“……”手都骨折了怎么开车?陈濯玉感觉自己跟个傻逼似的。
姜年跟他一起的时候话就不多,而陈濯玉在经历过刚刚的孤独以后特别想找人倾诉。
说点儿什么吧?这样一直干巴巴地走着也太尴尬了。
思来想去半天,陈濯玉非常不自然地起了个话题:“那什么……”
“什么?”姜年正在这儿想着怎么应付陈正临自己教他儿子的事情,冷不防在万籁俱静的夜色中被他打断。
“就是……那个,你是,嗯……上……”陈濯玉磕磕巴巴说不清楚。
“哎呀,这顿磕巴的呀……”姜年打断了他,然后在黑暗中睨了他一眼:“你刚学会中文?”
陈濯玉自己也觉得自己的语言系统跟重置了似的磕绊,但是他好奇的这句话有些问不出口,于是含糊不清地又问:“你是,上$@&%…还是&#@?”
“啊?”姜年怀疑自己耳朵出问题了,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你是上边儿的还是下边儿的?”陈濯玉说完就后悔了。
黑暗中,他听见姜年深吸了一口气,半天才回复他:“你问这个干嘛?”
“就……问问呗。”陈濯玉真没什么别的意思,男人之间除了指点江山,谈古论今,各种吹牛逼,还喜欢说一些带颜色的话题,而且一说就容易放飞自我,刹不住车。换作其他人,陈濯玉就会直接问了,但跟姜年说这种话,他就有种发自内心的别扭。
对,是别扭。
所以他刚刚磕巴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