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书似有满腹委屈,“兴文哥哥,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臣不敢。”
男人的声音依旧冷冷的。
“我……我并非有意隐瞒身份。”
“我听常雯说你来了京城,高中了状元,我心里欢喜的很,长渊一别,我很想念你。”
长渊?陈兴文来自于长渊?
怀兮一时来了兴致,忙竖起耳朵,看来,这两位渊源颇深呢。
“公主说笑了,臣只是一介穷书生,怎配公主如此相待。”
“你可是在怪我当日的不告而别?兴文哥哥,我是有苦衷的。”
“公主有没有苦衷,原不关臣的事,臣还有要事在身,先行告退。”
从声音来辨,这陈兴文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倒真是有些不解风情了。
脚步声渐起,怀兮知是有人往这里来了,便往树后又躲了躲。
凝书的呼唤一声高过一声,直至气急败坏,“兴文哥哥……陈兴文,陈兴文,你不能走……”
透过错纵交缠的桃花枝,一道清绝孤傲的身影,影影绰绰映入眼帘。
怀兮一愣,再回过神来,只看到男子拂枝而过的腰带。
霎那间,腰带上的一枚碧色玉佩很快引起怀兮的注意。
那是一枚龙形玉佩。
怀兮心底一沉,还想再确认,玉佩的主人却已消失不见。
不远处,传来女子低声的呜咽。
凝书心有不甘,“常雯,他一定是……一定是把本公主给忘了。”
“公主,公主莫急,王爷权倾朝野,您是他嫡亲的妹妹,要一个陈兴文又有何难?”
凝书似乎抓住了救命稻草,声音里带了些希冀,“对,对,本公主还有皇兄,皇兄一定会帮我的。”
又是一阵错乱的脚步声,桃花林里重新恢复了平静。
他们散去后,青黛四下张望,确认无人,转过身来,笑容雀跃不已。
“没想到,咱们这位凝书公主,竟也有爱而不得的时候。”
凝书公主仗势欺人,眼高于顶,似乎除了她之外满京城大家闺秀皆为草芥。
因着父亲陆毅初与赫连襄政见不同,时常站在对立面,因而凝书常在一众闺秀面前下陆怀兮的面子。
青黛如今见她痛哭流涕,心中难免快意。
陆怀兮饶有兴趣的勾唇,“此番相国寺之行,竟有意外收获,倒真是令人惊喜。”
怀兮回府之后,便让青黛差人去打听新科状元陈兴文在京城的住处。
青黛一脸不解,“姑娘,莫非您有意于他?”
“……”怀兮一时沉默,“莫要浑说,还不快去安排。”
桃花林里,她只看到陈兴文那清绝孤傲的背影,连他的脸都未看清,何来看上一说?
看上自然是不可能看上的,便是真看上了,太后也断不会将陈兴文这样的好姻缘许给她。
御贤王府的那位,更是会将她大卸八块。
这样的心思,她是不敢动的。
青黛仍旧不解,“姑娘既无心于他,为何要派人去打听他的住处。”
怀兮自顾将后院新折下的桃花插入净瓶,声音淡淡,“此人对我有用。”
她既如此说,青黛也不再问,福身告退下去安排。
一瓶桃花插好,已过了半刻钟。
王语凝身边婢女红缨来报,天使降临,皇帝有赏,请三姑娘速往正厅跪谢。
怀兮闻言,心中已明了八九分。
皇帝席间曾说过,封赏要等大军凯旋回朝,如今来陆府封赏,怕是另有目的。
果不其然,宫里的太监宣完旨,王语凝和怀兮叩谢皇恩之后,太监将圣旨放入怀兮手中。
“三姑娘,陛下有请,请您收拾一下,速速随奴才进宫吧。”
看来,是为了那日皇后请旨赐婚的事。
王语凝目露忧色,“公公,劳烦问一句,陛下宣小妹进宫之事,皇后可知?”
公公自知其中利害,“殿下这几日胎像不稳,在长乐宫安胎闭门不出,自然是不知道的。”
怀兮掩唇咳嗽两声,作出有气无力的模样。
“公公,这几日天气骤变,怀兮偶感风寒,不宜进宫。”
“若是进宫将病气过给了陛下,便是怀兮的罪过了。”
怀兮此话乃是托辞,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王语凝忙上前赔着笑容,脸上亦是和气的模样。
“公公,还请您代为回禀,小妹偶感风寒,病容憔悴,羞见天颜。”
与此同时,她不忘朝着自己的心腹红缨使个眼色。
红缨会意,忙从袖口掏出一袋沉甸甸的银子,趁人不注意塞进公公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