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入御贤王府没几日,盈都城便开始下起了雨。
伴随着偶尔出现的滚滚雷声和闪电,盈都城进入了雨季。
怀兮不能出去,她只能侧身坐在窗边,听着雨水穿林打叶的声音,任由情绪百般撕裂她的身体。
雨季,母亲的忌日又要到了。
青黛站在她身侧,为她摇着扇子,“姑娘,虽说是下着雨,可这天也是闷闷的。”
青黛是昨日来的这里,怀兮看到她的时候有些讶异。
青黛回说,是因为御贤王怕姑娘无趣,让人放她过来的。
“这里是青萝苑,地处偏僻,奴婢来的时候,一路上没看到几个人。”
怀兮淡淡应声,从手上拎着的海棠花枝上扯下一枚花瓣,扔到窗外,任由泥水淹没。
“王爷还要将姑娘关多久?您失踪好些天了,府上竟还无人寻到此处。”
怀兮哑然失笑,“便是寻到此处又如何?赫连襄会让他们进府吗?”
青黛不语,可对于自家姑娘的做法,她至今不解。
若想嫁陈兴文,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向太后请旨赐婚便可。
有太后懿旨,皇帝再不情愿,也只能放人。
“姑娘,若王爷一直不放您出去,您可要怎么办?”
怀兮扬眉,将海棠花枝丢在一边,故作高深道,“放心,过不了多久我便能出去了。”
青黛只得点头,想来她家姑娘有自己的打算,无非是求一求御贤王。
“您是王爷的救命恩人,他对您又……”
青黛未说完的话,怀兮自然知道是何意,她听了摇头叹息道,“青黛,你果然单纯不谙世事。”
“你以为,赫连襄对我是有几分真情在的吗?”
朝堂之上,波谲云诡,赫连襄图谋帝位非一朝一夕,怎会是为儿女情长之事所耽之人。
她陆怀兮一早便明白这个道理,更知当日他所说的向父亲求娶之言,或有几分真,但更多的是假。
长乐宫,皇后正在布膳。
殿外,电闪雷鸣,黑云压城,风声鹤唳,有暴雨将来之势。
宫女新上一碗汤羹,皇后打开盖子,看了眼里面的食物,秀丽的眉头轻轻蹙起。
“这道银耳百合莲子羹撤了,今日不必上了。”
暴雨将至,雨过必定寒凉,此羹已无需再上。
宫女毕恭毕敬的应了声是,然后将汤羹撤下,退下去的路上正遇到回宫的春安。
宫女见春安面色难看,便知今日皇帝又不能陪同皇后用膳。
果然,春安来到殿内,“殿下,陛下那边的隋荣差人传话过来,陛下还有要事在身,无法陪您用膳了。”
皇后眉目染上失落,然后只是一瞬,她便恢复如常,“本宫知道了。”
皇后一手抚上隆起的肚子,语气柔和,“父皇不来,你便陪母后一起进膳。”
皇后刚落座,殿外一声巨响,一记闷雷炸地而起。
小腹里的龙胎似受了惊吓,在肚子里折腾不停,皇后正欲抚肚安慰,却觉得左心处传来刺痛。
她拧眉,一手按住心口,脸色是纸一般苍白,“春安……”
春安正在给她夹菜,听得这一声苍白无力的呼唤,才发现主子的异样,忙惊叫道,“传太医,传太医!”
安宁宫,太后正在用膳。
长乐宫的宫女慌慌张张来报,“太后,不好了,皇后出事了。”
容寻皱了眉,正要责怪这宫女不懂礼数,见到太后先不问安,直接大呼小叫,成何体统。
却听得太后惊声问道,“出了何事?”
“殿下身体突发不适,太医来了之后说是心悸之症,怕是有性命之忧啊!”
太后面色陡然苍白,慌忙起身,“什么?心悸之症!”
容寻闻声,也是一惊,赶紧上前扶住太后摇摇欲坠的身体,“太后,仔细您的凤体。”
“容寻,太医不是说韩菱身体康健,应该无虞,怎会像韩川一样……”
容寻听到她如此说,环顾四周,而后急忙打断主子的话,“太后,您当心身子啊!”
陆太后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说了什么,很快噤声。
“快,摆驾长乐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