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提着药箱,看着已经停在后门的陆府马车。
“奇怪,姑娘您奉太后之命为陈二姑娘诊治,怎地要从后门走?”
怀兮耐心解释道,“陈学士有贵客到访,我们从后门走,免得冲撞了贵客。”
红缨心中暗道,什么样的贵客,还能大过陆太后。
进了马车之后,红缨叮嘱车夫,“王叔,眼见着要下雨了,咱们快些走,免得淋到三姑娘。”
车夫忙不迭应是。
怀兮坐在马车里,思索着二哥哥可能的去处。
他可能还被父亲关在帐篷里,不许外出。
但这样,势必会惹来军中兵士起疑,而皇帝派去燕城寻找二哥哥的人亦会发现此事。
不如趁着皇帝的人到之前,先行将替身暴露一事告知父亲,再做打算。
怀兮心中打定主意,便命车夫快马加鞭。
这雨下的巧妙,马车刚到将军府门口,雨便落下来了。
怀兮到了正堂,王语凝已等在那里,见她回来,她起身相迎,“小妹,陈姑娘还好吗?”
“嫂嫂不必担心,陈姑娘无性命之忧,只是些皮外伤,修养数日便能好。”
“只是眼下有桩要紧的事,还得嫂嫂拿主意。”
怀兮说完,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下人,王语凝以为此事事关陈府,不能为外人所知,很快遣退众人。
正堂的门关了,怀兮有些不放心,又走到门口留心听了一会儿,确定无异常后,拉着王语凝悄悄坐到一旁。
“嫂嫂,二哥哥出事了。”
怀兮本不欲将此事告知王语凝,毕竟她有孕在身,惊闻此事若一时承受不住可能会有早产风险。
但眼下怀兮需要用到王语凝和二哥哥互通书信的线人。
其一,怀兮没有可用的线人到北疆。
其二,若她动用太后的线人,太后势必会问她如何知道替身一事,她无法给出合理回应。
思来想去,唯有将此事告知王语凝。
毕竟,她与二哥哥一体同心,定会为他着想。
“什么?”果然如怀兮所料,王语凝知道此事后,粉面含泪,“怎会有此事?”
“二哥哥心悸之症越少人知道越好,是以当初父兄才会瞒您。”
“此事,就连皇后也是不知的。”
当年先帝为了瞒下众人,将何皇后、文德太子之死伪装为因病而死。
所以,王语凝不会将二哥哥的心悸之症与他们相联系。
王语凝只觉得头疼欲裂,她颤巍巍的扶住椅子把手,“所以,韩川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前几日我被困在御贤王府,偶然探知此事,思虑良久,才来与嫂嫂商议对策。”
“若是御贤王以此向二哥哥发难,二哥哥必定会被连累。”
“为今之计,只有早些将此事告知远在北疆的父亲,让父亲早做打算。”
王语凝听出她的意思,“你是想我写信将此事告知父亲?”
“可韩川替身暴露一事,你是从御贤王处得知。”
“若父亲日后问起,我该如何向他解释你被困御贤王府一事?”
便是如今醴朝民风奔放,不重声名,可这两年凝书公主贪玩,声名欠佳。
陆毅初回京暂居,偶然得知此事,亦是毫不留情的在饭桌上批判着凝书公主,用以敲山震虎。
此时此刻,王语凝仍在操心怀兮该如何应对父亲的责问。
怀兮心中不觉触动,她握住王语凝的手,“嫂嫂,事到如今,哪里还能顾及许多?二哥哥性命重要。”
这偌大的骠骑将军府,能真心对她的,也只有她兄嫂二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