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心中默念。
念到第五步的时候,那宫女腿一软,竟直接倒在地上。
这动静不小,几名宫女纷纷回头,放下手中端着的花盆去扶她。
怀兮与青黛上前,也去搀扶,在其余人未注意到的时候,怀兮伸手将那枚银针从宫女小腿中拔出。
怀兮问道,“这是怎么了?”
几个人扶这宫女扶了数次都扶不起来,纷纷焦急的看着她。
“奴婢不知为何,竟有些腿软,现下腿用不上力,头也是昏昏沉沉的。”
怀兮扯起她的手,将手搭在她脉搏上,细细把了一会儿,装模作样道。
“许是这几日劳累过度的缘故,不必忧心,明日便可好了。”
为首的宫女听了这话,神色焦灼,“啊?这可怎么办,容寻姑姑急着让咱们把这些花搬进宫里呢。”
容寻御下极严,容不得半点错处,这宫女应是被惩罚过,提起容寻眼睛里带着惶恐。
这种惶恐,怀兮很熟悉,她看了看四周,“这附近可有空着的宫殿?”
宫女急忙点头,“有。”
于是几人抬起不能动弹的宫女,将她搬到了附近的空殿里。
“青黛,你换上她的衣服,跟她们把花送至太后宫里,我在此处陪着这位姑娘。”
青黛鲜少在太后与容寻跟前露脸,她们不会认出她来。
那宫女感激般的看着怀兮,“多谢三姑娘。”
怀兮忙摆手,并给青黛使了个眼色,“快去吧,别误了正事儿。”
青黛换衣服的时候,几名宫女在外等候,只有怀兮与青黛、和那名已经晕过去的宫女在房内。
她将腕上针袋解下,系到青黛手腕上。
“若是赫连襄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那就再赏他一枚银针。”
青黛登时吓得面色苍白,怀兮曾教过她如何用这银针,可实战她还是头一回。
“姑娘,奴婢不行。”
“没什么不行,你记住,若我与他的事情捅到太后跟前,你我主仆二人吃不了兜着走。”
每次去相国寺,青黛必会陪同。
若是东窗事发,主子或许会被训诫,被惩罚,但青黛身为奴婢,未能及时告知此事,难逃一死。
所以,她不行也得行。
青黛深吸一口气,表明态度,“是,奴婢一定拼尽全力。”
她早知她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人出事,另一人必不能幸免。
赫连襄下朝之后并未急着去安宁宫,而是先在后花园里赏了一会儿花。
夏末,已不是赏花的季节,御花园里荷花开尽,只留满池莲蓬与荷叶。
金鲤在水中游来游去,他手里拿着鱼食,一点点洒在湖面上。
追风跟在他身后,看得出他今日心情大好,“主子今日倒是好兴致。”
赫连襄不置可否,“走,先去母妃宫里瞧瞧,看看那些宫人是不是偷懒了,没尽心尽意打扫。”
先帝已故宠妃言氏,生前所居宫殿为宜秋宫。
言氏在这宫里住了十五年,十五年间宜秋宫仅是翻修便有五次之数,是以宜秋宫极尽奢华。
贵妃故去后,先帝不仅追封其为皇贵妃,又命人永久关闭宜秋宫,不得另行拨给其他嫔妃居住。
直到先帝去世,宜秋宫也一直保持着言贵妃在世时的样子。
宫人盛传,宜秋宫的书桌上,躺着当年言贵妃没看完的那本书,书是敞开的,停留的正是言贵妃最后看的那页。
赫连氏出情种,先帝是,文德太子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