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有时外出不便,裴讷若有事找她,便会不便。
于是怀兮与裴讷,约定三声铃响为号。
“我方才想从正门过来的,但守门的人说你被禁足了。”
“明日我便要去建宁赴任,不来和你告别怎么行呢?”
话落,便有巡逻的士兵踏步而来,这番动静不小。
裴讷听到声音,也紧张了起来。
怀兮赶紧熄灭手里的灯,轻声道,“好了,见也见了,你快些走吧,将军府守卫森严,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那我先走了,等你出来了一定来建宁找我。”
建宁?天太黑,裴讷脸上的表情有些看不清晰,可他的声音里却带着一股殷切的期盼。
怀兮想起了王语凝前几日和她说过的话,“好。”
墙上的人头消失不见,怀兮站在原地待了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被巡逻的士兵发现,才转身离开。
这厢裴讷刚走没多久,便有人将他夜里密会佳人的事情传到了御贤王府。
彼时,御贤王正在沐浴。
房内雾气蒸腾,数十个貌美如花的婢女正井然有序的伺候着王府的主人沐浴。
浴桶里泡着各色花瓣,花香四溢,男人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目养神。
为他擦拭身体的婢女双颊绯红,动作亦是小心翼翼。
很快,有婢女规规矩矩的上前,“王爷,追风大人求见。”
赫连襄淡淡应声,“嗯。”
追风进门之后,那些正在伺候主子沐浴的婢女便极有眼色的退下了。
“王爷,裴公子夜闯骠骑将军府,潜入香兰苑,密会佳人。”
密会佳人四字,追风咬的极重。
赫连襄懒懒掀起眼皮,声音带着冻死人的寒意,“他呆了多久?”
“半个时辰有余。”
半个时辰足够,该发生的,不该发生的,都可以发生。
赫连襄咬紧牙关,“很好。”
陆怀兮这个女人,似乎格外擅长招蜂引蝶。
上次她私会赫连彧的账他还没来及的和她算,她便又开始耐不住寂寞了。
追风吞吞吐吐道,“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讲不当讲?”
赫连襄冷眼一扫,声音又冷了几分,“讲。”
“最近,探子留意到,陆姑娘身边的婢女青黛,似乎在接触陈兴文。”
陈兴文?这个名字赫连襄耳熟能详,不仅因为他是今年的新科状元,更因为自己的胞妹对其青睐有加。
“怎么?”唇角溢出一声冷笑,男人气极,“难道,她还想嫁给陈兴文不成?”
追风抿唇,自觉时机已到。
“王爷,此女居心叵测,游走于众多男子中间,绝非善类,还请王爷早做决断。”
赫连襄听他如此说,眉头微蹙,黑眸闪过一道寒光。
“本王记得,大相国寺刺杀一案你是查过的。”
“陆怀兮只是偶然路过救了本王,这件事,你也是认定的。”
“王爷,虽种种迹象表明陆怀兮与刺杀案毫无关联,可属下总觉得哪里不对。”
当年王爷遇刺正值雨季,大雨封山,京中女眷早已离开相国寺,陆怀兮却被困在了山神庙。
王爷遇刺,偏巧被陆怀兮遇到,而她手里偏偏就有王爷所中之毒的解药。
这一切太过巧合,哪怕此事已过去一年有余,追风始终对此抱有疑问。
王爷从来不近女色,开府多年,未曾纳过一名妾室通房。
怎就在遇到陆怀兮之后,对她生出男女之情,频频为她情难自制。
赫连襄不想再听,厌烦的皱眉,沉声怒喝。
“够了,若是拿不出实在的证据,日后此话不要再说,否则别怪本王翻脸无情。”
追风不敢再提,噤声不语。
木桶里的水有些凉了,赫连襄起身,踏出浴桶,自架子上扯过袍子披在身上。
追风击掌,原本离开的婢女鱼贯而入,开始井然有序的伺候赫连襄更衣。
更衣的时候,赫连襄挑眉问道,“这几日凝书可还安分?”
追风眸间闪过一丝黯然,“公主被禁足在芳凝苑里,已绝食一日了。”
赫连襄心生怒意,“为了一个穷书生,居然做到这种地步。”
想起陈兴文的出身,赫连襄不觉生出鄙夷之色。
“她是本王母妃拿命换来的公主,贵重无比,下贱之人如何能配?”
下贱……
追风听到二字,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心底蓦地生出一种惆怅来。
言贵妃生公主之时,难产血崩,还未来得及看一眼小公主便撒手人寰,此事亦成了赫连襄心中永远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