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作出喜出望外的模样,心底却暗自叹了一句,成了。
不费吹灰之力!
那日赫连襄问她去岁皇寺山之行,她为何会出现在那座破庙里,她无意中透露了母亲忌日。
这一次赫连襄肯带她去,不过是打着讨好她的幌子探一探她说的是不是实话而已。
毕竟陆氏家族的墓地并不在皇寺山,而是在对向五十里的城郊。
赫连襄抬手,摸了摸她苍白的脸,眼底满是心疼,“时辰不早了,明日本王再来看你。”
他手指冰冷,冷的怀兮害怕。
你可快些走吧!怀兮几乎脱口而出,但她不敢,她只是艰难的挤出笑容。
“我来时随身带的那个包袱在哪里?”
赫连襄一怔,迟疑片刻,答道,“明日本王差人送来。”
赫连襄刚出青萝苑,青黛推门而入,怀兮翻身下床,原本的虚弱形象荡然无存。
“快,青黛,倒茶来!口渴!”
方才她又哭又撒泼,费了那么多口舌,真真是累的很。
她这点骗人的小伎俩虽不入流,但胜在从前无人敢对他赫连襄用。
既然无人用过,那胜算自然是高的。
青黛倒了杯茶,送到怀兮手中,眼睛里带着几分期许,“姑娘,看样子王爷是应下了?”
“是,眼下,只看裴讷那边是否能成事了。”
青黛笑道,“裴公子向来可靠,您不必担忧。”
“还好你那里尚有些脂粉,这病容扮的格外逼真,不然也瞒不过赫连襄。”
怀兮放下杯子,抬手摸摸赫连襄方才触过的地方,然后看了眼手指,指肚上并无异样。
粉没有掉,甚好。
方才他摸她的时候,她便在担忧,如此看来,是她多虑了。
赫连襄离开的时候,夜幕已然降临,所以追风和他都没留意到藏在青萝苑大门石狮子后面的倩影。
等他们走远,这女子方才从石狮子后走出,此人正是凝书公主的贴身婢女,常雯。
她瞧着青萝苑的牌匾,若有所思。
御贤王府,芳凝苑。
常雯鬼鬼祟祟的走进房间,凝书坐在妆台前,侍女们正在为她卸去钗环。
“抄书!皇兄居然罚我抄书,实在是太可恶了!”
“都是那个陆怀兮害的,气死本公主了!”
常雯走到她跟前,“殿下。”
凝书见到常雯,示意为她卸钗环的侍女退下,“你回来了,可看到了什么?”
方才在小花园看到行色匆匆的皇兄,凝书便敏锐的发现了他的异常。
要知道,她的皇兄处事冷静,一向严谨,喜怒不形于色,甚少像今日这样。
她察觉有异,便让常雯悄悄跟在后面。
常雯回话时,环顾四周,确定无人后,才小声说道,“您的猜测不错,王爷果然有异,他去了青萝苑。”
“青萝苑?”
凝书对王府并不是很熟悉。
自先帝驾崩,皇兄封王,出宫开府自立,凝书亦随着皇兄入了王府,迄今不过三年而已。
王府自由,不比宫内限制多,因此凝书时常外出游玩,大半时候都是不在盈都城的。
便是回了盈都城,也要各处赴宴,不是去赴这家姑娘的生辰宴,便是去赴那家公子的婚宴。
是以,她居于王府三年,竟不知王府还有个青萝苑。
“那青萝苑大门外,有侍卫把守,王爷进去了好一会儿才出来。”
“奴婢在外面听着,里面有女子的声音,似乎在和王爷争吵。”
“女子?”凝书拿起桌上那支凤穿芍药的步摇,“难道皇兄开窍,学会了金屋藏娇那一套?”
常雯却对自家主子的猜测并不认可,凭王爷今时今日的地位,他何必遮遮掩掩?
“王爷一向不近女色,府中连个侍妾通房都没有,若想纳妾,只管纳便是,何须金屋藏娇?”
凝书沉吟片刻,觉得常雯说的有理,放下步摇,站起身来,一脸玩味道,“明日,去青萝苑看看。”
常雯心下一沉,唯恐主子再闯祸,“可大门处有侍卫把守,殿下应该进不去。”
“进不去?”凝书冷笑一声,不以为然,神色嚣张,“这王府里还有本公主去不得的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