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怀兮从长乐宫出来,已是半个时辰后了。
算着时间,赫连襄也该下朝了。
于是怀兮便往太极殿方向赶,她倒不一定非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到赫连襄面前去问他要玉佩。
那样无异于自寻死路。
她只需要确认一件事情便可,那便是赫连襄有没有将这枚玉佩挂在腰间,招摇过市。
若他真这般招摇过市,她便要费些功夫,让人将她丢了玉佩的事情传出去。
这样,便不会惹来过多猜想。
自然,这事情传出去是为了给皇帝和陆太后听。
陆太后对怀兮的安排先前已讲明,甭管她自己答不答应,她都不能在此时传出与赫连襄的流言。
不然陆太后必定会勃然大怒,与怀兮再起干戈。
怀兮紧赶慢赶的来到太极殿门外,官员们还未下朝。
看来今日要议的事情多,不然也不会拖到现在,怀兮便带着青黛站在角落里慢慢等。
这是个偏僻无人的角落,平时不会有人经过,在此处既隐蔽,又可看到官员下朝出太极殿。
于怀兮而言,再好不过了。
怀兮不知道的是,今日之所以上朝时间长,是因为皇帝的心全然不在朝政上。
自赫连彧坐到龙椅上,赫连襄出现在他眼前开始,他的一门心思便全落在了赫连襄腰间的玉佩上。
那枚玉佩,赫连彧再熟悉不过了。
就在前不久,陈兴文拿着两枚玉佩并一纸婚约到他跟前,自称与怀兮有婚约。
现在,这枚玉佩却到了他皇叔身上。
这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儿?
难道与怀兮有婚约的是皇叔?
这个念头从赫连彧脑海中滋生,但没过一会儿,他便否认了这个想法。
皇叔一出生便在盈都城,不曾远游,亦不曾在外为官,怎会与怀兮外祖家有渊源。
皇叔未出世时,薛落葵便已来到盈都,而据他所知,薛氏来盈都时已是孤身一人,她的族人早已不知被何人暗杀。
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了。
在醴朝,男女定情多以玉佩为信,陈氏与薛氏定下婚约之时,也以龙凤佩为信。
联想到凝书公主之前的告密,看来怀兮的确与皇叔有染。
而皇叔,居然这般大胆,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挂着这枚玉佩来上朝,实在是可恶!
他欲纳怀兮为妃的事情,皇叔不可能不知道,这番举动简直是不将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赫连彧一拳击在龙椅上,不由自主的一声厉喝,“放肆!”
底下站着吏部尚书裴千山,正在向皇帝与御贤王汇报最新的官员升迁。
这一声厉喝,令裴千山的肩膀抖了一下,“陛……陛下,您若是觉得不妥,老臣再回去研讨一番。”
赫连襄坐在皇帝左下方,是离皇帝最近的地方,将皇帝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里。
自上朝开始,他便一直盯着自己腰间的这枚玉佩看,且心不在焉。
赫连襄怎会不知他心中所想?猜忌,嫉妒,与愤怒,即便皇帝未表现出来,他也猜得出来。
一直以来,皇帝便以陆怀兮的青梅竹马自居。
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骠骑将军府与东宫交好,他赫连彧近水楼台先得月而已。
若他早认识怀兮几年,哪里还会有他赫连彧之事?
赫连襄唇角勾起笑意,用着洞悉一切的眼神看着皇帝,“陛下,有何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