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襄在怪她明明知道此事却从来不曾告诉过他。
是的,何皇后有心悸之症,她的儿女文德太子和淑嘉长公主均患有此疾。
赫连彧身为文德太子子嗣,自然也不能幸免。
那么,赫连彧一旦病发,没命也是迟早的事情。
这是娘胎里带出来的隐疾,护心丸只能暂缓他的病情,并不能完全根除此疾。
他往前走了几步,落在怀兮身上的眼神是阴鸷的,他沉着脸,似一头准备进攻的野兽。
“你明明可以告诉本王,只需静静等待,皇位迟早会是本王囊中之物。”
“可是你没有。”
他质问着她。
怀兮又往后退,后背抵上了坚硬的东西,她回头一看,是一棵大树。
但尽管如此,她还是嘴硬道,“此事是皇家秘闻,我怎会知晓?”
赫连襄见她还在装,怒极反笑,“陆怀兮,别装了,此事你师父杜太医知晓,你怎会不知晓?”
……居然是师父告诉他的?那么,师父到底告诉了他多少?
该不会……连当年山神庙的相遇乃她做局一事也告诉了赫连襄吧?
怀兮手抵在树上,用力扣着树皮,指尖传来刺痛,有什么东西刺入指甲,她强忍痛意。
“是,我的确知道此事。”
从她口中听到自己想要答案,知道她不再隐瞒,赫连襄怒色稍收,“很好,你承认了。”
陆怀兮是他要娶的女子,是日后与他风雨同舟、共度一生的女子,他绝不许她对自己有任何欺骗与隐瞒。
“怀兮,本王再问你最后一次,你还有其他事瞒着本王吗?”
怀兮咬着唇,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于是手上用力,方才被树刺破的指尖有温热的液体流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抬手,装作去绞衣服带子,染着鲜血的手指就这么暴露在赫连襄眼皮子底下。
她呢喃着,脸上带着几分惊惧,“阿襄,你吓到我了。”
赫连襄瞧着她的模样,心上一痛,眼底亦有不忍,可她尚未回答他的问题。
“怀兮,回答我。”
他坚持着,要从她口中听到答案。
见此招不管用,怀兮只得另想办法,她犹豫片刻,轻声道,“我母亲不是病死,是被毒杀的。”
话落,泪水便似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落下。
赫连襄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先是一愣,而后走上前去,自袖中取出帕子,为她擦拭着指尖的鲜血。
他不顾她的抽泣,接着问道,只是这一次,声音却轻柔了许多,“只有此事吗?还有别的么?”
此情此景,怀兮断定赫连襄并不知道山神庙真相,于是大胆摇头否认,“再没有了。”
赫连襄没有看她,只低声问道,“薛夫人是被谁毒杀的?”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七窍流血死在我面前的。”
替她擦干净手指,赫连襄又亲用手拭去她脸上泪水,眸光沉沉。
“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杜太医会告诉我这些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