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兮到长乐宫时,皇后正躺在榻上,面色苍白,人也是极度憔悴的,看起来似是一夜未睡的模样。
怀兮掩去心中讶异,恭恭敬敬的行礼,“臣女给殿下请安,殿下万福金安。”
皇后艰难掀起眼皮,在春安的搀扶下慢慢坐起来,叹道,“怀兮啊,你来了。”
“长姐,怀兮来为您请脉。”
皇后伸出手臂,将衣袖上撩,平放在床边。
怀兮搭脉,细探了一会儿,只觉脉象不稳,五内郁结,肝火虚旺。
怀兮猜测陆韩菱应是为何氏灭门一事忧心,但她不好明言。
“长姐这几日似有心事,临盆之际,您应该保持心情舒畅,莫为了后宫琐事烦心。”
怀兮请好脉,将脉象如实相告,并命青黛记录在案,便要开方。
“臣女会为您开一张方子,主疏肝理气、养肝血、养肝阴和清虚火。”
期间皇后一言不发,只悲叹了几声,便不再言语。
等怀兮写好方子,将方子交给春安时,皇后才开了口,“春安,去倒杯茶来给怀兮。”
“怀兮,你我姐妹二人许久未曾说过话了,坐下来,咱们话些体己。”
这番话更令怀兮意外,她们姐妹二人感情并不算好,甚至因着赫连彧的关系,长姐对她处处设防。
如今,竟要和她说些体己话。
怀兮内心虽不太情愿,但却想知道陆韩菱到底要对她说什么,于是乖乖在她床前坐下。
可坐了有一会儿,陆韩菱还未开口。
怀兮坐不住了,出声唤道,“长姐。”
“怀兮,你今年几岁了?可有十八了?”
怀兮回道,“未满十八,须得过了冬至才到十八。”
陆韩菱悠悠叹气,“是了,我竟忘了,你是冬至生日。”
“太后同我说了摄政王求娶一事,她已允了这桩婚事,不知这桩婚事是否合你心意?”
合不合怀兮心意,是最不要紧的,陆韩菱怎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还是这般问了。
怀兮的回答礼貌而疏离,“臣女婚事,但凭长姐与太后做主。”
“当年,我并无心在你和皇帝之间横插一脚,可太后非要我嫁给皇帝。”
“怀兮,我如太后所愿坐了这凤位,保住了陆氏一族的荣华,如今却觉得累的很。”
这么多年,陆韩菱从不在怀兮面前提起此事,如今,她却想把这话说开了。
今日之举,绝非她所愿,她这般说,是希望怀兮能明白她的无奈。
她伸手,握住怀兮的手,眼神中有着万般无奈与心酸,“怀兮,不要怨长姐。”
怀兮最不喜欢伤春悲秋,当年赫连彧抛弃她另择陆韩菱之时,她便早绝了对他的心思。
“长姐,咱们姐妹二人不必说这些生分的话,那些事情都过去了。”
陆韩菱深深望她一眼,欣慰道,“你能如此想,真是再好不过了。”
正说着话,春安姑姑端上来一杯茶水,“三姑娘,您的茶。”
怀兮接过茶盏,正要放在一边,却听得陆韩菱道。
“这是素日你最爱喝的茉上香,我藏了好久的,快尝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