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铺开时，青黛唇边浮现笑意，“姑娘，王爷可真疼您，知道您怕冷，竟连喜服都加了层狐绒内衬。”

怀兮愣住了。

将军府外，红绸高挂，鞭炮声震落了檐角的积雪。

赫连襄勒马驻足，望着那扇朱漆大门，唇角不自觉地上扬。

他身上的大红喜服，与怀兮喜服本是一套，为同一绣娘所出，只是这喜服上绣着九爪龙纹，就连他的袖口都绣着金线云纹。

这世间能用九爪龙纹的，唯有皇帝。

“王爷，”追风小声提醒，“该进去了。”

赫连襄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竟在府门外发了好一会儿呆。

他轻咳一声，整了整衣冠，却掩不住眼中的笑意。

府内传来喜乐声，赫连襄的心随着鼓点跳动。

他想起昨夜辗转难眠，脑海中一遍遍浮现她穿上嫁衣的模样。

那个面对着他总是不给他好脸色的陆三姑娘，今日该是何等绝色。

跨过门槛时，他特意放慢了脚步。

地上的红毯一直铺到正厅，道路两旁摆满了她喜爱的梅花。

赫连襄伸手拂过一朵花瓣，想起她曾说梅花最配雪色，今日这满院红妆，不知可会惹她不快。

正厅就在眼前，赫连襄却忽然有些紧张。

“王爷，”礼官小声催促，“吉时到了。”

赫连襄深吸一口气，抬脚踏入正厅，堂上是正襟危坐的太后，堂下是等待观礼的宾客。

那些宾客在他到来后，纷纷下跪行礼，而后道喜声此起彼伏。

红烛映得他眼前发亮，贺喜的声音吵的他头痛，他只迫切的寻找着他即将迎娶的新娘，可堂上却未看到她的身影。

赫连襄眼底划过失望，忽听得身后有人高声道，“新娘子来喽！”

赫连襄回眸，便望见了他朝思暮想的倩影。

陆怀兮身着嫁衣，头上披着红盖头，被青黛和红缨搀扶着走了进来。

视线有些模糊，可怀兮抬眸时，还是望见了站在堂中，被众人围着道喜的赫连襄。

紧接着，有人将红绸的一端塞进她手里，而红绸的另一端被塞进了赫连襄手里。

按照规矩，新人得拜别女方高堂，可女方高堂不在，主座上唯有太后。

既是喜事，赫连襄便陪着怀兮依礼拜别太后，只是他行礼时，目光却始终未离开怀兮。

陆太后将这一切不动声色的看在的眼里，她端坐主位，手中茶盏微晃，眼中闪过一丝深意。

新人行完礼后，陆太后起身，从容寻端着的托盘上拿起一枚翡翠玉镯，走至怀兮跟前，柔柔笑道。

“怀兮，今日你既出嫁，便不再只是陆氏女了，你在王府务必相夫教子，做好分内之事，与六弟举案齐眉。”

说罢，她拉起怀兮的手，将那枚翡翠玉镯戴上怀兮手腕，轻柔的拍了拍的她的手。

这枚玉镯与怀兮腕间金镯相碰，发出清脆声响。

赫连襄见状，心情大好，微微躬身，“谢太后成全！”

下一刻，赫连襄扔掉手中红绸，走至怀兮跟前，一把将她拦腰抱起。

满堂哗然，怀兮陡然失去重心，惊呼一声，盖在头上的盖头堪要滑落……

青黛眼疾手快，将盖头拉好，而后轻声道，“王爷，这于礼不和。”

赫连襄怎会理会她，他只抱着怀兮，大步往外走，心中却想着，什么于礼不和，明个儿就让礼部把这些虚礼给改了。

这么多虚礼，只会耽误他洞房花烛。

怀兮上轿的时候，青黛往她手里放了一个生的极其漂亮的苹果。

怀兮将苹果握在手里，想起了青黛之前说的话，“新妇上花轿时，手里拿一个苹果，可保夫妻一世平安和美。”

平安……

怀兮心底冷笑，她与赫连襄，哪里会平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