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副将,现在,谁是逆贼?”
赫连襄冷笑一声,看着神色颓败的陆韩川。
谁是逆贼,手中无兵符却敢来到燕城自称骠骑大将军、妄图调动全军的陆韩川才是逆贼。
方纪手中的剑放下了,他用力握着剑柄,指尖泛白。
追风厉喝一声,“来人,还不速速将陆韩川拿下。”
陆韩川平日在军中很有威信,且方纪原是陆毅初副将,怎会协助赫连襄拿下他。
方纪站在那里,一动不动,那些本属于赫连襄麾下的人见状,也不敢动。
追风见状,怒从心来,“都是聋子吗?再有迟疑,军法伺候。”
听到军阀伺候四个字,举着火把的将士再不迟疑,一窝蜂冲上前去。
可陆韩川也非等闲之辈,他见状,从方纪手中夺过剑,誓要厮杀出一条血路。
陆毅初武艺高强,陆韩川亦不在话下,他很轻易的便挡住了那些将士的攻势,可是以一敌百,一旦体力耗尽,势必会落于下风。
赫连襄眉头紧蹙,“陆韩川,你若肯束手就擒,本王自会给你一条生路。”
杀了一个迟早会死的废人,对赫连襄来说并不划算,况且他知道,陆韩川于陆怀兮的重要性。
陆韩川,绝不能死在他手里。
陆韩川挡住一个士兵砍过来的剑,冷哼道,“实在是用不着!”
“陆韩川,想一想你的妻儿,还有你的妹妹,你若死了,本王也绝不会让他们好过。”
打蛇打七寸,赫连襄知道陆韩川的痛处,果不其然,在听到他的话之后,陆韩川的出招慢了下来。
但很快,他又意识到一个新的问题,今日赫连襄能拿他的妻儿与怀兮威胁他,明日,他便能拿自己威胁怀兮。
“韩川,陆氏为国征战,满门忠烈,绝非贪生怕死之人。”
父亲的话言犹在耳,剑刃相接,迸射出火花,望着昔日与自己并肩作战的将士,此时此刻与他拔刀相向,陆韩川心底蓦地生出一股悲凉。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更多的人扑了上来,陆韩川已招架不住,最后,他奋力将冲上来的人踹开,纵身一跃,跳上屋顶。
“赫连襄,不必威胁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要做什么,你想拿我威胁怀兮,没门儿。”
追风看着站在屋顶上的陆韩川,“陆韩川,你跑不掉的,我已布下天罗地网,莫要白费功夫。”
“谁说本将军要逃了,赫连襄,你记住,我陆氏没有贪生怕死之人,便是我陆氏只剩下一个女子,也能灭了你这逆贼。”
赫连襄眼睛一眯,似乎意识到了什么,“陆韩川,你可不要做傻事!”
果不其然,下一刻,陆韩川便将那把沾满血的剑抵在了脖子上,“赫连襄,小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他用力划,鲜血自脖间喷涌而出,赫连襄的眸子瞬间变紧。
这场兵变以陆韩川的尸首坠下屋顶而结束,方纪看着被鲜血浸染的尸体,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心口处是窒息的疼痛,“将军!将军!”
赫连襄盈满怒色,“追风,你办的好事!”
追风则一脸无辜,“主子,我……并非有意。”
赫连襄长袖一甩,转身离去,离去之前,冷冷撂下一句话,“封锁消息,陆韩川死的事情,不能被盈都知道。”
追风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眸底神色复杂,不能被盈都知道,便是不能被陆怀兮知道。
可是我的好主子,这件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呢?
那一夜,燕城骠骑将军府下了场大雪,这雪下的并不妖异,虽已进入春天,可北疆地处偏僻,仍旧寒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