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在此赏荷,你方才为何不陪着?为何一人站在那么远的地方,不会是你主子在此与人幽会,你帮她望风吧?”
追风说这话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瞟向赫连襄,似乎是在看自家主子的反应。
转动着白玉佛珠的手突然停住了动作,赫连襄用力攥紧佛珠,指尖发白,幽会?
这的确是形容陆怀兮与慕容临在此相会的好字眼。
青黛忙摇头否认,“主子只是在赏荷,亭子里只有她一人,何来幽会之言?万望陛下明鉴。”
唇角泛起冷笑,赫连襄意味深长,“放心,朕不会冤枉任何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居心叵测之人。”
“朕有一事问你,你自幼跟随你主子,可知你主子与慕容临是何关系?”
听到慕容临三字,青黛呼吸一滞,她几乎没有丝毫的犹豫,“主子与慕容临只是年少时分因故去的骠骑大将军之故见过几面,并无太多关系。”
“哦?可朕怎么听说,慕容临对你主子一往情深,还因她至今未娶。”
此话,是试探,青黛自然听出来了,可慕容临确与姑娘清清白白,“慕容大人至今未娶,乃是常年居于边关之故,与主子并无任何干系,还望陛下明鉴。”
青黛的回话并未见任何破绽,但没有破绽,便是最大的破绽。
赫连襄不屑一笑,“你这话倒让朕觉得可笑,慕容临如今身居高位,成为吏部尚书是迟早之事,若是毫无关系,为何要冒这么大的险来帮你主子?”
“你当真以为,揽月阁里的玉珠是谁,朕不知道吗?”
玉珠,是慕容临冒险安插在揽月阁的宫女。
青黛浑身一僵,不敢置信的抬头,在望见赫连襄眸中的沉沉杀意时,面如死灰。
皇宫里的御林军自然不是吃素的,找到陆怀兮简直是小菜一碟。
御林军出现在陆怀兮面前时,神色是恭恭敬敬的,他们知道眼前的这个女人,曾为皇后,日后也将是皇后,因此并未为难。
“姑娘,还请姑娘移步赏香亭,陛下正在此地等候。”
怀兮后退一步,“若是本姑娘不想移步呢?”
为首的御林军拱了拱手,心一横,“那便多有得罪了,末将便是绑也得将姑娘绑去。”
怀兮正欲从袖中取出迷香洒向他们,但转念一想,她只有这么一点迷香可用,迷倒了眼前的御林军,还有其他的御林军。
她无奈长叹一口气,“前方带路。”
既然躲不掉,那便不躲了。
怀兮在一众御林军的“簇拥”下来到了赏香亭,还未看到赫连襄的脸,他的声音便夹着寒气,幽幽的传过来。
“陆三姑娘好大的架子,如今想见你一面,还得出动朕的御林军去请。”
这句话讽刺意味十足,怀兮并不反驳,“陛下想见我,何必兴师动众,只需再将我禁足揽月阁便是。”
她神色冰冷,瞧不出半点温情,赫连襄心中气极,这样的反应,哪里像是爱他的样子。
他一度怀疑子母连心蛊出了问题,便是她不爱他,天山雪蚕亦可扮作子蛊吞噬了他身上的母蛊。
怀兮的眸光落在地上跪着的青黛身上,此刻的青黛眼圈发红,身体在打颤,显然是害怕极了的样子。
怀兮眼底闪过不忍,“陛下若是有气,尽可撒到我身上,何苦为难一个奴婢?”
“哼,”赫连襄不屑一笑,“你错了,阿兮,为难她的不是朕,是你。”
“若是朕方才来的时候,瞧见你在这亭子里,自然不会为难她。”
他的话戳中了她的痛处,她心底一痛,立时便噤声了,不再回嘴。
赫连襄见她吃瘪的样子,气消了大半,起身,走到她面前,抬手想要触碰她的脸,却被她后退一步,偏头躲过。
这个举动又一次点起了他心头的火,他冷哼一声,抬手一把箍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羊脂白玉混着他手心的温度贴在她脸上,硌得她生疼。
“阿兮,朕早就说过,让你安分些。”
“你又在同慕容临谋划着什么?你就不怕朕一怒之下,灭了慕容临九族吗?”
他望着她,眸光阴鸷,语气阴狠,眼底寒意凝结成冰。
“你口口声声说朕不信你,可你做的哪件事情值得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