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然倚靠在神龛旁,闭目养神,然而指尖始终贴在匕首的柄上,耳畔倾听着外头的风声和火光跳动的微响。
——那种被窥视的感觉,自昨夜起便未曾消失。
夜渐深,篝火燃尽,只剩微弱的火星在灰烬中跳动。
忽然,一声低沉的喝斥声在祠堂外响起。
“什么人!”
萧然睁开双眼,王毅如猛虎般起身,拔刀在手。
二人迅速走出祠堂,迎着夜风赶到许文山身侧。
许文山立在门口,手中长枪指着祠堂外黑暗中的某个角落,眼神凌厉:“刚刚有人翻墙潜入,身形灵活,绝非咱们的人。”
王毅扫了一眼四周,沉声道:“清点人数!”
士兵们迅速集合,王毅逐一核对,九人悉数到齐。
赵成狐疑地看着许文山,皱眉道:“没人少啊,会不会是你看错了?”
“他没看错。我刚才也看到那黑影。好像往祠堂后院走去了。”冷淡的声音自篝火旁传来,慕容冰缓步走来,银铃微响,在静夜中显得格外刺耳。
王毅目光一沉,压低声音:“搜查祠堂后院,留意柴房。”
几名士兵提着火把,缓步走向柴房方向。
柴房门虚掩,夜风吹拂,门板轻轻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萧然走在最前方,手持火折子,缓缓推开柴房门。
火光照亮柴房内堆积的干柴,地上的泥土凌乱,有被反复踩踏的痕迹。
角落,一只布包静静地靠在柴堆旁,上面沾着泥渍和一缕尚未干透的草屑。
王毅快步上前,捡起布包,翻开查看,里面是一张皱巴巴的皮制地图,以及一根红色的羽毛。
当王毅看到布包上的标志时,神情骤然一变:“辽国军队的布包?”
萧然接过布包,仔细打量,目光深邃:“难道是辽人?”
王毅的眉头皱得更紧,低声道:“辽人的斥候常用这种布包,但出现在这里……”
萧然敲了敲布包,沉思片刻:“太显眼了。”
王毅抬眼,眸中闪过一抹冷意:“确实,辽人行事隐秘,从不留下如此明显的痕迹,除非……”
“除非有人故意让我们看到。”萧然接过话,语气淡然。
王毅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殿下,这不像是真正的辽人,更像是某些人故意留下的烟雾弹。”
萧然点了点头,目光落在昏暗的村道尽头,嘴角缓缓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此地是大梁地界,辽人纵然再猖狂,也不会明目张胆留下痕迹。看来是有人在故意在这栽赃。。”
他抬头看向王毅,轻声道:“王都头,你说这会不会是天都的老朋友,提前送来的见面礼?”
王毅冷笑,手指紧握刀柄:“若真是他们,也就意味着,我们离流放之地越来越近了。”
萧然抬起头,眸光沉静,望着远处漆黑的夜色:“但这条路,只会越来越难走。”
火光在夜风中摇曳,仿佛一只摇摇欲坠的烛火。
祠堂内,老村民在昏睡中不安地翻身,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呓语,似乎在述说一个尘封的秘密。
而萧然的目光落在篝火之外,沉思着那个潜入者留下的布包和那抹刻意的踪迹。
黑暗之中,危险仍在潜伏,窥探着篝火旁每一个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