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行辕。
夜幕沉沉,行辕内烛火通明,厅堂中弥漫着压抑的气息。
几名核心将领围绕在书案前,目光皆落在那一卷刚刚送回的密信之上。
萧然坐在主位,修长的指尖轻抚着密信的封口,眼底深邃如暗潮翻涌。
他缓缓拆开信封,纸张展开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候中策留下的情报记录。
他的眉头缓缓皱起,神色愈发阴沉。
“这不只是刺探情报,而是……监控。”他的语气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仿佛蕴含着极大的压迫感。
赵成上前一步,微微探头,看向那卷密信。上
面详细记录着行辕每日的人员调动,药庐的出入情况,甚至连萧然近几日服用的药剂、何时身体虚弱,都被一一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哪里是单纯的刺探?这分明是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都掌控在手中!
空气凝滞了一瞬。
站在一旁的陈德昭脸色铁青,双手紧握,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怒意。
他狠狠地盯着那封密信,嘴角微微抽动,最后,竟是自嘲般地冷笑了一声。
“我到底是总督,还是一个被豢养的傀儡?”他缓缓开口,声音沙哑而冰冷。
萧然抬起头,看着他的神色,微微眯眼,沉声道:“候中策对总督府的监控,远超我们的预期。如今看来,总督府内部已经被燕王的暗探渗透得彻底。陈大人,你该清楚,现在城防的控制权,已经不是你说了算了。”
陈德昭沉默了片刻,神情复杂,眼底的愤怒却难以掩饰。
他一直以为自己掌控着青阳城的军政大权,然而此刻,他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不过是燕王棋局中的一枚棋子,一旦棋局需要,随时可以被替换或抛弃。
这让他感到愤怒,更多的,却是难堪。
“赵成。”萧然转头,声音冷冽,“杨林受伤,你暂代行辕情报司,立刻对行辕内部人员进行清查,逐一排查出入药庐的人,不要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之人。”
“属下遵命!”赵成拱手,眼神坚定。
这一次,他们不会再让候中策的人继续隐藏在暗处。
……
行辕,药庐。
另一边,药庐内灯火微弱,青色的药烟在空气中弥漫,带着些许苦涩的味道。
慕容冰手持银针,专注地在孙虎的腿部施针,脸色沉静而专注。她的指尖灵活地运转,银针刺入穴道,缓缓转动,将药效导入血脉。
孙虎咬紧牙关,额头冷汗涔涔,但依旧忍耐着,没有发出任何呻吟。
“好了。”慕容冰收回银针,轻声道,“你虽然伤及筋骨,但不影响行动。接下来半月内,不可剧烈奔跑。”
“多谢姑娘。”孙虎长舒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一旁的杨林也被包扎完毕,手臂上缠着厚厚的绷带,尽管行动稍显迟滞,但已无大碍。
萧然缓步走进药庐,看着两人伤势稍缓,语气柔和了几分:“好好休养,接下来的行动,需要你们的力量。”
孙虎和杨林同时拱手:“属下明白!”
……
行辕,议事堂。
夜已深沉,但行辕内的气氛仍然紧张。
萧然负手而立,目光望向窗外,眼神晦暗不明。
许文山孤身犯险,深入云隐镇,尽管他有十足的能力自保,但萧然心中依旧不安。
候中策并非普通对手,他的每一步,必然都设下了重重杀机。
片刻后,他转头看向陈德昭,语气低沉:“候中策绝不会坐以待毙,如今我们虽掌握了他的情报,但他一定有后手。而最直接的危险,就是城防。”
陈德昭神色微变。
萧然继续道:“如今城防营仍然由你的旧部掌控,但这支军队的忠诚度……你敢确定吗?”
陈德昭沉默。
他无法确定。
萧然的话,直指他内心最不愿面对的现实。
候中策的手,早已伸入城防营之中,甚至——比他想象的更深!
如果他们不提前夺取控制权,等候中策彻底翻盘,那时的城防营将会成为压垮他们的最后一根稻草!
陈德昭深吸一口气,抬头看向萧然,语气沉重:“你的意思是——抢先掌控城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