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岭城楼之上,北风呼啸,旌旗翻飞。
萧然负手立于高台之巅,黑袍随风猎猎,寒眸冷冽,俯视城下滚滚黑潮。
林知白立于万军之前,一袭玄色锦袍,披风微扬,手中执着一卷明黄色诏书,嘴角含着不屑的笑意。
他身后,是四万大军——旗帜密布,甲士森严,宛若钢铁洪流,一旦倾泻,足以吞噬整座孤城。
萧然微微侧目,慕容冰与许文山立于身旁,楚天行带着牙兵李守业守在另一侧,所有人目光皆凝视城外的对峙。
林知白目光扫过萧然,嘴角讥诮:“殿下,我们又见面了。”
“这座孤城,可还守得住?”
萧然淡淡一笑,未答。
林知白手指轻轻一挥,身后的副将便抬起手中诏书,声音清晰而响亮地传遍城内外。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监军诏书,正式宣读!
“萧景玄谋逆,私通北境,伪造诏令,夺赤岭大权,罪无可赦,令南境兵马围剿,凡归顺者免罪,抗者诛族!”
话音落下,赤岭城头众将神色微变。
尽管他们已被萧然稳定军心,但“谋逆”二字终究刺入人心。
林知白冷笑,负手而立,目光讥诮:“萧然,你可知今日局势?”
“孤城一座,粮尽十日,青阳军十万兵马被林家与萧家两路牵制,无法驰援。”
“你,还有什么可以挣扎的?”
他话锋一转,轻轻掀开披风,露出腰间摄政王妃所赐的监军令牌,冷然道:
“你不过是一介废太子,你凭什么和我斗?”
……
城头之上,一片死寂。
赤岭守军虽对萧然忠诚,但听闻此言,仍然微有动摇。
林知白敏锐捕捉到那一丝异样,嘴角笑意更深。
“你若开门,我可许你一个痛快。”
“若不降……”他目光幽冷,缓缓吐出四个字:
“屠城,十日。”
萧然微微一笑,终于开口。
“十日屠城?”
“好大的口气。”
他缓步走至城楼边缘,俯瞰城下,声音森冷:“林知白,你手中的诏书,倒也稀奇。敢问,此乃何人所颁?”
林知白目光微敛,依旧带着笑意:“摄政皇妃所赐,内务总管亲笔调令,奉密诏而行。”
萧然轻轻颔首,嘴角含着一抹若有若无的冷笑:“哦?密诏?”
他抬手示意,亲兵捧出一方锦盒。
下一瞬,一道黄绢圣旨在晨光中铺展,龙章凤篆,赫然耀目。
“摄政皇妃旨令,钦点本王为赤岭节度使,统南境诸军,赐节钺、拥兵征伐。”
萧然目光如刃,扫视敌阵,淡淡道:“这是明诏,昭告天下。”
他顿了顿,轻笑一声,“你那密旨,倒是鬼鬼祟祟,可敢宣于天下?本王怀疑这份所谓的密旨,是你林知白胆大妄为,故意伪造的。”
林知白面色微僵,眼底闪过一丝迟疑。
密旨不可示人,若当众展开,自是自乱阵脚。
他冷哼一声:“殿下此言,意欲何为?藐视天命?”
“天命?”萧然神色淡漠,“天下姓萧,不姓林。摄政皇妃虽贵为监国,终究非帝王。你凭一纸密旨,便要定我谋逆之罪?”
城头将士听罢,目光纷纷变幻。
而林知白沉默片刻,终究无言以对。
……
这一刻,城头守军彻底稳住!
而林知白身后的四万士卒,也隐隐开始骚动。
监军旨意——与皇帝钦命,两者孰轻孰重,已然昭然若揭。
林知白脸色微沉,语气却依旧平静:“诏书真假,殿下自然清楚。”
他眯眼望着萧然,声音低沉:“但无论真假,事实是,你已成孤城。”
“你以为一句旨意,就能改变局势?”
萧然望着他,嘴角微微扬起:“当然不能。”
“但……”他顿了顿,目光如剑,“可以让你死得更快。”
……
城头肃杀,萧然缓缓转身,看向楚天行。
“楚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