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深浓,密云压顶。
偏院内的火光仍未熄,三人围案而坐,图纸半展,密脉显影,气息沉如幽渊。
萧然指尖仍停在那道模糊的指印上,目光冷峻:“这匣子……已被人动过。”
——
话音落地,屋中无人应声,陆之骞脸色沉凝,老齐更是眉宇紧锁。
“将近些年出入族谱阁者,统统列出来。”萧然语声平缓,却透着压不住的杀意。
陆之骞即刻取出笔墨,伏案而书,不出半盏茶时间,写下一卷名录,卷首写明:
《乙未年初秋至今,族谱阁出入者》——共七人。
其中五人为修缮工匠,皆受宗务吏监工;
第六人为抄录典籍的宗室弟子;
而第七人——是当前宗府执事之一,名唤:萧烨。
老齐冷笑:“萧烨……”
他目光一挑,似对这个名字早已不顺眼:“我非萧氏族人,可来的这几天,经常能听到这名字。看来这家伙可不一般。听说是南境萧氏旁系第一人。”
陆之骞却摇头,指尖一翻,递上一页宗谱拓本:“我原也以为他只是一名冷系旁支,后调阅旧年宗籍,却发现一个破绽——他的入谱时间是二十一年前。”
“可那一年,族谱阁暂停修正,宗簿皆封,无任何旁支可新入。”
“也就是说,他的身份——是伪造的。”
老齐神情骤寒:“冒名顶替?”
“不是顶替,是……潜伏。”陆之骞声音冷峻。
“根据他早年的户籍线索,我查到他祖上所谓的‘丹阳城支脉’并无此人,反而在锦溪城某处私学书卷中,曾出现一名极相似的人名——而那所私学,正是林家旧族人设下。”
他顿了顿,缓缓吐出一句:
“所以说……他极有可能是林家的人。”
“潜伏在宗内……已有二十余年。”
——
萧然起身,袖袍微扬,一句话不说,却转向门外。
老齐已是怒火难抑,重重拍案:“许文山人呢?让他带队——现在,立刻,去擒这条藏在咱们家里的蛇!”
陆之骞点头:“若不及时擒下,一旦他将今日图纸所见送出……林家便有了破局之钥。”
萧然一言不发,只将双玉佩收于怀中,一步踏出门槛。
三更时分,青阳军开始了行动,绕过了宗兵。
许文山身披战甲,率青阳斥卫三十人,直扑萧烨所居南厢偏院。
大门已破,屋内空无一人。
只有一张残破图纸,被钉在桌角之上,图面被烧毁大半,唯余一角,赫然是——雾岭山图中段,其中还有多处爆破点。
老齐赶到时,勃然大怒:“他绘制了地图,但是没有秘钥,无法知道具体位置。所以,他圈出了疑似的地点,让林家的人去……炸山找入口!”
许文山沉声道:“已封各处关卡,命人追踪。他定未远。”
——
数个时辰后,夜审五人,皆无实据。
他们皆未进入密阁所在,更无可能接触匣藏位置。
唯一可能出入者,只有一人——萧烨。
所有证据,再无转圜。
陆之骞望向案上的残图,沉声分析:“他们知道图纸存在,却没有密钥——那两块玉佩,才是真正的门匙。”
“换言之,他们虽然知有密藏,却根本无法定位入口。”
老齐冷冷接道:“所以这些年林家炸山,并非开矿,而是在盲找!”
萧然将玉佩再次合于全图之上,墨线与银脉交织之间,一道幽微暗纹——逐渐亮起!
地图三点成线:雾岭西南矿口、千丈崖、寒水涧底。
正好,是林家“雾岭开矿”主轴核心!
“他们离门很近,却永远进不去。”
“而我们——钥匙全在手里。”
萧然抬起头,眼中风雷乍现:
“雾岭,不只是地利。”
“更是胜负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