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了一口,冰凉的液体总算让人清醒了许多。脑子里全是那一刀,那不是人能挥出去的。唯一的解释:我似乎被量子态盯上了。
量子游戏有个观测者效应,即认知产生存在。
所有Npc必须进行记忆隔离。不能以上帝视角参与游戏,否则将产生观测者效应。系统决不允许同一Npc重复出现。可我,已经是第三次成为荀清月。而且,前两次也被官配凉州。唯一不同的是,前两次只是平凡、日常且毫无存在感。
这一次不同了。
最大的不同,还不是这一刀。而是那个噩梦般的男人,他屡屡出现,无时无刻不在摆弄我的命运。
系统回收的时点,似乎被无限期推迟。
我陷在量子态回不去了。
把水囊还给阿树,麻瓜凑了过来,湿漉漉的鼻子蹭了蹭阿树的手背。少年揉揉它的脑袋,狗毛里还夹着沙粒。他把水囊给麻瓜喂了几口,麻瓜舒服地发出呜咽的声音。
还好,感觉我们三个情绪渐渐平复。
所有的水囊变空时,鹰愁涧的轮廓终于隐约可见。灰黑色山崖像一道裂开的疤,横亘在天地之间。
阿树叫出声,“姐,我们……”
“快到了。”我打断他,声音干涩得不像自己的,“别停。”
少年抿了抿嘴,沉默地转身继续前行。麻瓜小跑着跟上他,尾巴低垂,不再像之前那样欢快地摇晃。
鹰愁涧的入口处堆满了焦黑的尸体,火油燃烧的刺鼻气味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
狭窄的甬道两侧峭壁上,甲字曲的弓箭手正疯狂向下倾泻箭雨,箭簇破空的尖啸声与匈奴人的惨叫交织成一片。
“荀大人来了!”一个满脸烟灰的士卒突然从岩缝里探出头,嘶哑着嗓子大喊。
刹那间,山崖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声。十几个甲字曲的老兵从掩体后站起身,不顾流矢危险朝我们挥手。有人甚至把铁盔抛向空中。
我在人群里见到王麻子和李四,他们都还活着。
“荀丫头!”熟悉的声音从上方传来。我抬头看见火头军老徐倒挂在崖壁的绳梯上,左臂缠着渗血的绷带,右手却拼命挥舞着一面残破的军旗,“辛军侯在谷底!”
麻瓜狂吠着冲向王麻子。
峭壁发出剧烈震动,碎石簌簌向下落。匈奴人正在用攻城锤撞击隘口的石障!
阿树突然拽住我胳膊,指向谷底,“姐!看那儿。”
透过弥漫的烟尘,隐约可见谷底有支汉军在隘口处鏖战。为首的将领银甲浴血,手中长刀每次挥砍都带起一片血浪。即使隔着这么远,我也能认出那道身影。
辛玥还活着!
日头西沉时,匈奴人的攻势终于暂歇。鹰愁涧内尸骸堆积如山,血水在石缝间汇成暗红色的小溪。
再见他,肠子似乎都盘成结。
我看着向我走来,却生出他走向赵五的错觉。
在他心里,我并不是那个美得不像话的小寡妇,而是他生死同契的兄弟。
郭司马尽管卑鄙!但他满心满眼只有我……疯狂、执拗且充满占有欲。我脑子是不是病了?我吓了一跳。
“来了?”辛玥的阴影把我笼罩在黑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