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字曲能射箭就绝不会和他们缠斗,并不是嫌麻烦。
这三十车尸身要了匈奴游骑的老命,也让我对同袍这两个字有了新的认知。这或许是朔风营从不撂下同袍尸身的因由吧。没有阴谋诡计,没有战术策略,甚至于也没什么章法。
我仅仅听见辛玥说了两句话,速射连击。全都射出去,一支不留。
战场很快陷入死一般的宁静,数百匹战马不知所措地在荒尘里踱步,不愿离开躺在沙地上的主人,那里躺着数百具匈奴人的尸体。
老兵们收集战场上的箭矢、粮袋和财物。辛玥硕大的手掌扶起我,我故意踉跄着跌进他怀里。嗯,就是故意,空气中血腥味会让人荷尔蒙爆棚,我不再奢求他的爱,即便我是他为死去兄弟的执念又何妨。
我想起自己前两次的荀清月,第一次配给老卒,第二次是,……营妓。
很快,甲字曲连匈奴人身上的皮袍子都扒拉下来。箭嚢再次充满杀气!
辛玥,“吓坏了吧?”
“嗯。”我咬着嘴唇,低头埋进他怀里装可怜儿。甲字曲的男人们各自忙着牵马套车,除了阿树,站在我身边持枪直立。
死小子没眼色!
我偷眼瞪他,你要敢把我杀过匈奴人的事讲出去,哼?
我眼神就这意思,只是不知道傻小子能明白不。
队伍继续前进。
辛玥连续撒出斥候,间隔五里。
路过那个好心送给我肉夹馍的峰遂时,天色已近黄昏。
这座孤零零的烽燧立在戈壁边缘,原本该有五个老卒驻守,可现在,只有死寂。辛玥抬手示意队伍停下,甲字曲的士卒立刻散开警戒。
阿树攥紧长枪,而麻瓜眼睛瞪得溜圆,喉咙里呜咽着,像是随时有什么不详?
“王麻子,带人进去看看。”辛玥低声道。
王麻子啐了一口,抽出短刀,猫着腰钻进了烽燧低矮的门洞。没过多久,他的声音从里面传来。“都死了。”
我跟着辛玥走进去,血腥味扑面而来。
几个老卒的尸体横陈在烽燧底层,没有外伤,但面容扭曲,眼珠暴突,像是活活被什么东西掐死的。他们的手指深深抠进地面,指甲缝里全是血和沙土。
“萨满巫祝!”
王麻子蹲在一具尸体旁,翻开了死者的衣领,露出脖颈上一道漆黑的纹路,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符文,又像是某种古老的诅咒。
“匈奴人的把戏。”辛玥冷冷道,我忍不住想吐,我看见缺了门牙的老兵表情诡异,他嘴角似乎在微笑,可分明眼珠子凸出,不瞑目的样子。就是他给我肉夹馍。我强忍惊惧,蹲下身,仔细查看那些符文,后颈发凉。
“这,不是普通的萨满咒术。”我低声说,“这是血祭。”
辛玥猛地转头看我,“你知道?”
我点点头,手指微微发抖。上一次的荀清月,听某个老兵说起过,可我没法给辛玥讲实话。
“我在长安时,听羽林卫的人说过。”我咽了咽唾沫。
那个老兵告诉我,匈奴萨满巫师会一种很可怕的血祭术,匈奴语叫“赫兰吉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