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他抬头看我,眼里有团烧着的火,“不用等到长成五哥那样高,就能保护你。”
我在他脑门上点了一下,“听姐的,有些事得用这里。”
夜半,帐帘再次挑开。被褥被粗鲁地掀开,很快,一团火猛烈烧进来。我轻声叹息,把自己投进火里。
……
中军帐,书记官们正在记录我口述军资配给。就听见外面传令兵的声音。
“报,左翼索大彪断粮了!”
我迅速看了看案几上的地图,“几屯?”
“七屯!”传令兵这时才冲进帐篷,满嘴是血,“霍军侯请您您即刻调粮!”
我抓起赵五的短刀就往外走,“阿树,点二十个民夫,带十驮马。”
“回来!”郭孝喝道,我转身看他,他脸上瞬间被抹上了马粪,“你活腻了?这点事要自己去?”
两个书记官见状,忙低头退出军帐,只剩我和他。
我扬起下巴,“不然呢?”我冷冰冰地撂句话,“您最好盼着我点好,死了看谁给您暖床!”随后不管不顾地冲出军帐。
还没出辕门,雨就倾泻而下。
雨后的山路泥泞不堪,我深一脚浅一脚走在队伍最前边,被泥浆糊成泥腿子,窈窕的身段这下全毁了。可我不在乎,在鹰嘴峡,我恨不能变成抠脚大汉,恶心不死他。
“小心!”
一支冷箭没留神从林间射出来,擦着我的头皮飞过。民夫们吓得趴倒在地,驮马惊得嘶鸣。想什么来什么,我差点就被系统给回收了。
”起来!”我推开阿树,他着急忙慌地要来扶,我有那么娇贵?“趴着更显眼!抓紧时间。”
我解下郭孝给的皮囊灌了口蜜水,尖叫着,“有受伤的原地等候,其余人跟我冲过去!”
七屯的哨兵看见粮队时,几乎哭出来。“荀队正!弟兄们啃了一天树皮……”
喊我荀队正的都是没来几个月的新兵蛋子,要搁在平时我早白眼飞过去了。可此时听见这句久违的捉弄,偏偏心里就欢喜得要哭。
“索大彪呢?”
“死了!”新兵哭丧着脸。
意外的是,霍衍竟然也在。他的大氅破了好几处,正蹲在伤员中间给包扎。见我带着粮队到了,他大步走来,“你活腻了?这点事要自己来?”
我气笑了,你俩商量好的是吧!
“差点绕了路。”我抹了把脸上的泥,“有箭伤的要喝淡盐水,我带了药包。”
霍衍伸出手,从我发间摘下一片带血的树叶,“你受伤了?”
我一愣,妈呀,我受伤了!
“不关你事。”
我让民夫卸粮,自己找个避雨的地方处理。
头发长就是碍事,尤其自己头发又长又粗,摸半天没找到伤哪儿了。手里拿着膏药没处抹,我歪着脖子,索性把长发披散开,火辣辣地摸到一手血渍。
忍不住就哭了。
一只手把药膏的瓶子夺过去。我抬头看时,霍衍那张俊脸气鼓鼓地低下,“在两军阵前掉眼泪?换个人我砍了他。”
他小心翼翼地吹创口处,接着把创伤膏涂上去。
“没那本事以后别来,哭给谁看!”
他三两下帮我挽好发髻,又取出帕子缠好,刚巧裹住创面。
我站起身,擦掉脸上的眼泪,“以后离我远点,对你没坏处!”
受不了他身上那副羽林郎的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