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悲催的萨满(1 / 2)

暮夜时分,剧变骤生。

汉军大营突然被点燃,火焰将营帐、栅栏、粮车统统吞没。

惨叫声、呼救声和敲锣声里,整座大营变成人间地狱。

鹰嘴峡亮如白昼,从峡底向上看去,仿佛红砂岩脊梁被熊熊烈焰完全覆盖。

汉军人影瞳瞳狼奔豕突,防线大乱。

与此同时,峡底胡角呜呜,石障处匈奴弯刀被火光映出无数红芒。

鱼上钩了。

郭孝身披裘皮大氅,被亲兵簇拥着站在山脊上。

自认识他,就此刻最像男人。

他转头看向我,嘴角半弯。

随后,抬手向前一挥,朔风营的投石机随即发出沉闷的轰鸣,装满火油的陶罐划破夜空,砸向鹰嘴峡深处。

陶罐碎裂瞬间,溅起一片片粘稠的黑浪。紧接着,火箭如雨点般落下,整个峡谷顿时化作一片火海,熊熊烈焰顺着山势疯狂蔓延,将岩石都烧得噼啪作响。

我有点被他吓着,那么猥琐的男人,当他发号施令时,却偏偏给人强烈地压迫感。

“他们真的中计了!”阿树看向郭孝,瞪大眼睛,“真以为是萨满放的火”

匈奴兵在火海中嘶吼挣扎,战马受惊后扬起前蹄将骑手甩入火堆,皮甲沾上火油立刻变成移动火把,空气中很快弥漫起皮肉烧焦的恶臭。

峡谷两侧,汉军弓弩手不断向下倾泻箭雨。

那些攀爬岩壁的匈奴兵像熟透的果子,在烟气蒸笼里接连坠落,惨叫声在峡谷中回荡不绝。火势越来越猛,热浪扭曲了空气,连石壁都开始剥落崩裂。

火油特有的黑烟笼罩整个鹰嘴峡,遮天蔽日。

山坳里,风裹挟着焦臭味,我想吐,手死死攥住缰绳。

麻瓜耳朵紧贴在脑后,前爪直立,脖颈高高扬起,一看就是男狗的样子。

阿树按着霍衍送我的鎏金错银剑,也神气十足。

突然,山崖上传出石头滚落的声音,麻瓜狂吠着冲向山道。

“回来!”我伸手去抓却扑了个空。

一支黑羽箭破空而来,正钉在麻瓜刚才站立的位置。

“趴下!”阿树猛地将我扑倒。几乎同时,我们身后的岩石被箭雨击碎。

我抬头看去,山坳深处立着个黢黑的身影,脖颈挂满指骨链。他的目光正死死盯着我,让人五脏六腑像被冰水浸透。

直觉告诉我,他就是萨满巫师。

我吓得炸毛,转身就跑,“阿树快逃!”我尖叫着拔出赵五的短刀。

少年却像离弦的箭冲向那个身影。

忽然,麻瓜的吠叫、匈奴人的惨叫、火焰的爆裂声全都消失了,天地间只剩下萨满吟诵咒文的嗡嗡声。

“阿树……”我撕心裂肺地喊他,可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我跌跌撞撞在火海里奔逃,碎石硌得脚底生疼,浓烟把人呛得眼泪直流。

身后,那个萨满死死跟着我,怎么也甩不掉。

我扑进一处岩缝,后背紧贴着发烫的石壁。

他从浓烟中探出,手里举着骷髅法杖。

麻瓜从侧面猛扑上来,一口咬住他手腕。萨满吃痛松手,一脚把麻瓜踢得不见踪影。

我转身想跑,却被满地黏稠的血浆滑倒,眼睁睁看着他不断逼近。

朔风营的将士们正在石障处与匈奴兵惨烈厮杀,没有人注意到我正在被那个可怕的萨满逼的无处可逃。

我死死捂住嘴巴,连呼吸都不敢发出声音。

萨满令人毛骨悚然的吟唱声响起,汗水浸透了衣衫。我的视线开始模糊,浑身僵硬,双腿像灌了铅一般沉重。

他站在三步之外,“汉人小姑娘!”

他竟然能说字正腔圆的汉话。

“我在这片土地上行走了六十年,从来没见过两个魂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