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单于徐徐策马,他身后的十六匹辕马拉着辇车出轰鸣。
整个匈奴大军终于尽数开动。
他把我从马上抱了下来,“你可不能劳累,去车上睡吧。”他把我横抱而起,踩着奴仆的背脊,走进车内。
我的果儿睡着了,真是个心大的丫头。
车辇中用金丝银线绣刺绣着缠枝纹,几盏青铜长明灯,厚羊皮铺成床榻。
他放下我的动作很轻很温柔。
大单于俯身,孔雀绿的眼珠深不可测。“我说过不会碰你,你没必要这样挑衅我。想必见你儿子之前,你也不想死。”
他抵近我的鼻尖,“臣服吧!我已给你留足了面子。”
我嗫嚅着说不出半句反驳。
我被解除了所有能看见的东西,他看了看那柄缠在腰上的刀,拿在手里把玩,宛如玩具。随手丢在一边,他此刻眼里没了整个世界,只有我的白正在要他的命。
“想杀我,那东西做不好。你需要这样……”他在我耳边,火气冲天。
那天晚上,我沦陷在鲜活的羊毛里。
他没碰我,可也没放过我。
行军的脚步声和车轮的碾压声,让人难以入睡。我被满满的疲惫感碾压成泥。渐渐进入梦乡。
醒来的时候,大单于已经不在。
酸果儿整个哭成泪人。
“姐!”
我勉强伸手摸了下她的俏脸,算是安慰。
“姐,是不是,说汉人要打败仗了?”
我面无表情,郭孝那卷冬季战策考虑到了一切,唯独没有考虑到石洋河会结冰,这条冰冻的河道,是通往姑臧城的大动脉。匈奴人将不费一兵一卒,突然出现在休屠城。然后挥军东进,踏碎姑臧城。北征军会被李贲的谎言留在敦煌,我完了,凉州完了,姑臧城十万百姓也完了。
可我竟然还有脸活着。
“果儿,不会的,郭司马会有办法的。他那人,就是会有办法的。”
突然间,我听见了呜咽的声音,一只满身污泥的狗。
我仔细看去,它,竟然是麻瓜!
我还以为你死了呢,我惊讶地伸出两只雪白的臂膀,又羞辱地缩了回去。
麻瓜钻过来,亲昵的蹭着我。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我的天爷。”我像凉州的女人们那样惊呼起来。
麻瓜的呜咽声,似乎在表达某种意思。
酸果儿激动地抓挠着它的皮毛,泥巴纷纷落下。
我苦笑着说,“你说的很好,别说了,我一句都听不懂。”
酸果儿破涕为笑,“姐,姐我能听懂。”
“哦,它说什么?”
果儿说,“死战,救姐姐。”
我心头一紧,眼圈瞬间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