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树伤全好了,依旧还是那个阳光少年。他现在成天追在酸果儿身后,成天见不着人。
“姐,果儿被蜜蜂蛰了!”他气喘吁吁。
“你姐还被猪拱了呢!”我抓起盖在肚子上的毛甸就拽过去。
阿树心虚地给我捶腿。
“去找麻子哥,让他去我城南小院种白菜。”
“哦!”
走了两步,又问,“钥匙在哪儿?”
我手上四处乱抓,没扔的,林医官忙递过来个靠枕给我。
“你姐的啥,没在你那儿!心思都跑哪儿去了……”
阿树屁滚尿流地跑了。
林医官抿着嘴直乐,她的宝儿会骂阿树了,那就证明有的救。
酸果儿背着刀嚢,自从那次之后,她的身上到处藏着飞刀。这就还觉得没安全感,干脆背了一整皮囊。赵娘子死的那一幕把小丫头吓出毛病了。
两匹马追着王麻子就没了踪影,麻瓜撒开四蹄狂追。
夜半时分,朔风营凯旋,郭孝是专程接我和林医官的,带着上百号丙字曲的羽林郎少年。
他挑帘进帐,我还没睡着。
我进了幽冥界。从那次之后,我犯了迫害妄想症,总是噩梦缠身。后来我索性念动控魂秘咒,在幽冥界入睡。
幽冥界的虚空寂静无声,赵五的刀魂发着幽光。我床榻都不用,任由自己如风中流云般漂浮随性。身子在羊毛毡的被褥里暖烘烘地,魂灵却在虚空中吹着异界的风。
郭孝坐在床榻上,把手伸进去。滚圆的肚皮让他心满意足。
林医官委屈地狠狠拧他软肋,被他一把搂进怀里。
我甩袖飞远,随便他们怎么折腾。丢下一具挺尸,眼不见心不烦。
大队人马在凉州驿道上缓缓行进。
厢车里烧着暖炉。
“清月,下一步有什么想法?”我一整夜的死人脸让郭孝很尴尬。
“没,听大人的。”我看着驿道旁的弱水河,心不在焉地答他。
“我已经表奏朝廷,由你来任朔风营行军司马!”
他厚着脸皮陪笑。
“哦,原来大汉朝竟是大人家开的!”我脸都没给,语气嘲讽。
“再说,妾身已脱军籍,与军律不合。”
郭孝打得好算盘。
他怕是又要高升了,这一次,机关算尽。临了一个小小的行军司马都要算进去。
他嘿嘿直笑,“这不一直在打仗,还没来得及入册嘛。”
哼,我没脾气了。
你还能信他嘴里有实话不?
林医官打圆场,“大人,您就不能心疼心疼清月,人家就要生了。”
郭孝不再说话,他现在被林医官弄得五迷三道。说啥都听。
“干,为什么不干!”
我赌气转身,“可有个条件!”
“哦?”郭孝从林医官身上爬起来。
“生了宝宝儿,就和大人和离。”我看着窗外,淡淡地对路边的胡杨林说。
郭孝冷笑,“有必要么?小的去长安,大的给你留下。”
我终于转过脸,看着他那张似乎写满数学公式的面孔。“骗人?”
郭孝得意地大笑。
“先别高兴太早,你准知道是儿子?”
我脸顿时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