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原本这具身体还没满十八,肚子里还揣着一个。烧鹅在大汉朝,甚至一直到南北朝都是稀罕物。有钱的贵族喜欢把鹅塞进羊肚子一起烤,可烤出来专吃鹅。
这鹅是胡三专门给她妹子整的,我不来,回头一准送郭府。
我拍着肚皮撒娇。“三哥!妹子要去营里。”
胡三顺手拎上了他的大刀。三哥可是我的护卫,郭孝特批的。
给赵大娘打过招呼,叫上阿树,直奔朔风营。
南城小院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热闹。
我的马车才转起轮子,半条巷子的邻居街坊都跑出来看热闹。
三嫂腰板笔直,这几年,总算是顺气了。
朔风营辕门前。
守门的小卒一看是我,“荀大人!”立刻行军礼。
我一看乐了,认识呀,被我缝过屁股的那个小兵。
到这会儿他都还不好意思。
“以后叫姐,知道不!”我指着他鼻子。
直奔马营,找韩老久。
韩老久照例给他的小兔崽子们洗中衣。
“荀丫头。”老头心情还不错。他很知趣的,没有聊糟心事。
“有事就说。”他一点不客气地给我让开位置。
我坐下,伸手就开始浣衣,老熟练工么。
一会儿时间,马营的晾衣绳上就变成军阵。
“老久叔,石羊河一战,朔风营伤亡大。”我边搓衣服边和他聊,胡三瞪着大眼珠子,一副见了鬼的样子。阿树鄙视地看了他一眼,心说,没见识。
“找个脑子灵光些的,日子不好过的寡妇。”
“嗯。”韩老久,啥也没问。
没一会儿功夫,走进来一人。我抬眼看去,是熟人王婶。
那时候我刚嫁进朔风营,她就住我隔壁,可没少关照我。后来赵五给我买了宅子,搬出军营后,来往才少了。
王婶忒苦命,配了三次。可这一战,她第四个男人也战死了。
战死在石羊峡口。
我脑子一时全是成千上万匈奴兵爬上尸山,冲着朔风营射箭的画面。
“王婶,好久没见啦。”
我搓着洗衣板,满头大汗。
王婶一见我就哭得稀里哗啦,“赵五家的,咱们这批婆娘里,数你命好!”
等她不哭了,我笑呵呵地问。“婶子,整个营里所有浣衣的活计,都给你,吃喝用度,侄女儿都管了。”
见她愣在那儿。我又道:“需要几个人,你吭声。”
王婶千恩万谢地走了。
韩老久乐呵呵地,“荀丫头,还要什么?”
我把搓衣板扔在一边。
“老久叔,还有什么营生,咱营里不管的?您都给管起来。”
说完,我给韩老久搁下一百两。“每月算总账!”
韩老久不客气,收了银子。
“赵五吃百家饭的老人,可就剩您了。就当儿媳妇儿孝顺您的。”
我撩起裙摆擦手,一会儿的功夫,手红得像萝卜。
韩老久点头,“我寻思寻思。”
明面上的养马老兵,他嘴里的兔崽子随便扒拉几个,哪个不是顶天立地的英雄好汉。我想起杀猪匠谢二、赵娘子,还有雷公雷霆两兄弟。
离开朔风营,直接去牙行。
我给胡三丢过去一百两银子,“三哥,帮着妹子置办人口,洗衣服做饭看门,都要。”
胡三杀气腾腾地走进牙行。
我突然想起林医官以前叮咛过的,忙打发阿树,“去,给你三哥搭把手,还要四个暖床丫头!”
“姐!啥样的?”
我看着阿树不开窍的样子,没了脾气。“照着果儿的样子,懂?”
阿树一脸懵懂的跑进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