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亮出赵五的刀,脑中默念戮魂秘咒。
“刀哥,莫要见血。”我轻声对赵五的刀说。
刀魂虚影从刀身脱离,微颤着悬在我手边。
等,是静谧中的杀气。
火把渐渐接近,四五辆车,前后数十匹亲兵骑着战马。
“前几驾车里都是女眷。”孔汾冷笑,“最后那驾车,李延年!”
火把照着驿道,车马加速通过。
“刀哥,斩了他。”我广袖挥动,刀魂在黑暗中一闪而没。
一切都在无声无息中发生。
当车马走远,我拍拍灰尘,放下幂离纱。
“先生,回。”
孔汾愕然,“夫人为何不出手?”
我带着孔汾的耳坠出手过三次,两次是劈开雕力哥哥的胸甲。第三次是血战戈壁滩,孔汾有如亲见。
可这次,刀魂祭出,李延年会像是睡死在梦里,死得无痕无迹。
斩魂!
任凭谁验尸,都只会得出发病暴毙的结论。
孔汾只看见我挥袖,却看不见刀魂如电。
“李延年,已死。”我解开缰绳,捡起地上的草料喂马。
孔汾,啪!抖开折扇。
这家伙但凡情绪波动,总是习惯性这个动作。
“夫人,在下佩服!”孔汾马屁奉上。
刺杀李延年竟然顺利地如同踏春。
此时,距离卯时还早,我们正好信马由缰,沿着驿道徐徐前行。
“夫人,在想什么,怎么不说话?”孔汾问。
“在等系统回收。”
我心事重重,给麻瓜顺毛。杀李延年这种历史人物,我做好了被回收的心理准备。
我已经有了主体,这是我的底气。
然而并没有,并没出现系统纠错。
我这个bug,依然像小强那般,顽固地存在。
孔汾一抖折扇。
“喂,大冷的天,先生不觉得好笑?”我忍不住讽他。
“夫人夜披幂离纱,是怕在下看到素颜?”孔汾回怼。
继续沉默地前行。
“夫人,寅时三刻才开城门。”他提醒道。
“嗯。”
我们只好下马,等开城门。
眼前已经是平缓地带,驿道边,石桥下,弱水汩汩流淌。
“去过灞桥么?”我问他。
“嗯,去过,还给人送过芍药花。”
长安城外,灞桥柳岸,芍药花开。每年三月三,是属于长安城的少年和未嫁女子的日子。满河堤都是人,十三岁那年,我第一次被我娘带去。她连拉带扯,我羞得要死。
可没人送我花。
第二年,我娘又带我去。长安城的少年个个面如冠玉,河堤的芍药花都快给人采秃了,可就是没人送我。
第三年,我十五岁了。自己瞒着娘,去了灞桥。
一个比我还羞涩的少年郎君,采了一大把芍药,把它交给我,自己却慌得跑了。
噗嗤,我忍不住笑起来。
“夫人在想什么?”孔汾好奇道。
“没,没啥,”我收起回忆,“先生呢,后来娶了那个女子么?”我是问他,送了芍药花的女孩儿。
“没,弄丢了!”他叹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