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安静之后,一人拍手走出。
“我的外甥,打得不错!”
雕力横刀,“赤哲大叔?”
黑暗中走出的,竟然是鬼面狼主·赤哲。
“赤哲大叔,怎么可能是您?”雕力眼睛睁得老大。死都不肯相信,老爹嘴里的狼崽子是自己的亲舅舅。
此时,黑暗中,走出个女人,一个美丽的近乎于鬼魅的女人。
“我的孩子,你该醒醒了。”
雕力揉了揉眼睛,“母后?”他完全不敢置信地瞪着她,因为,这个女人,是雕力的亲生母亲,大巫祝,阿娜尔夫人。
我懵逼了,没错,我就是那个女羌奴。
此刻,我正躲在雕力身后,拧着这厮腰间的肌肉块,生硬。
该死的雕力哥哥,我模拟花儿假肉身的屁股,被他的臭巴掌打得生疼。
而他们的对话,让一切埋伏都变味了。想不到,我的引蛇出洞,竟然调出雕力哥哥的妈。
刺入花儿的那柄匕首,竟然是阿娜尔夫人的?
我脑海中有着月神阿希娜的记忆片段,那个女人,曾经用同样的匕首,要了月神的命。那柄能弑神的青铜匕首,已经被我血契。
没想到,她竟然逃脱祁连山的雪峰囚牢。
花儿告诉我,一个鬼魅般美丽的女人,在某个夜晚进入圣殿。把她误认为是月神阿希娜。至少,她是这么称呼花儿。
她刺出致命的匕首,可也被花儿的巫术伤了本体,仓皇逃离。
我笨拙地把整条脉络一点点理清。
十年前,先零羌酋长之女阿娜尔大巫祝,也是老爹的女人,在祁连山雪峰刺死月神阿希娜。先零羌人攻入烧当羌绿洲。在死伤无数人之后,先零羌战败,政变被平息。
雕力哥哥是阿娜尔夫人的儿子,可未来的羌人之主,却是我的酸果儿,雕云·天霭公主。
或许,正是这个原因引发了先零羌人的再次叛乱,可这次,情况更加不妙,站在雕力和我面前的,是羌军主帅,鬼面狼主·赤哲。
雕力哥哥,是帮他老爹,还是帮他亲生母亲?
从祁连山南麓的高原,一直到漠北瀚海,处处流传着月神阿希娜的传说,她不仅仅是羌人十二部、更是南北两部匈奴共同信奉的女神,甚至在更遥远的鲜卑、乌桓、丁零,月神阿希娜也无处不在。
老爹指定酸果儿作未来的羌人之主,一点也不奇怪,酸果儿是月神的女儿,她生在雪山之巅,听说出生的那个雪夜,三百头雪豹在帐外磕头,格桑花在幽冥大地盛开!
我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那这会儿该咋办?
雕力哥哥该咋办?他娘,他舅舅,娘家人要老爹的命。这关系乱的,下刀子都没出下。
要不先拿阿娜尔夫人开刀吧,至少她差点杀掉花儿,也几乎让我一起陪葬。
我向前一步,“要干嘛,就趁早。打完还要睡觉呢!”
我一招手,李广箭拉开架势,吱吱声令人牙酸。
阿娜尔夫人微微一笑,“小姑娘,既然没死,就该找个有男人的帐子里躲起来。”她走出几步,手心亮出匕首。
你妹的,你究竟有几把好匕首?
我突然有种预感,我们之间各自只有一次机会,箭没射中,我死。她没躲开,她死。
我很不习惯这种对决,我喜欢赵五的刀,有它在,我永远不死。
就在这时,我听见羌笛声悠悠响起,战鼓雷动。
先零羌人,动手了。
这次,可能更糟,或许,里边还有烧当军人。
来不及了,我喊了声,“雕力哥哥,你帮谁?”
雕力傻眼了!你妹的,你像不像个王子呀,汉人皇子们杀兄杀弟啥时候含糊过?
我心念方动,箭没射出之际,阿娜尔的五爪瞬间扼住我喉咙,那是无法用语言形容的快,我在那一刻忽然明悟花儿是怎么栽在她手里的了。
快如赵五的刀,快如朵儿的柳叶匕!
咔嚓,我的脖颈被拧断。
见到了吧,这才是打架,谁跟你磨叽,一爪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