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的世界在琉克那句话落下的瞬间崩塌。

【“你现在的‘妹妹’，不过是系统用你的执念捏造的人偶。”】

他盯着视频里漂浮在培养舱中的少女——那张和雨晴一模一样的脸，苍白的皮肤上爬满《钢之炼金术师》式的血色炼成阵。而眼前的“雨晴”缓缓抬头，玻璃珠眼球里的秋叶原投影突然切换成手术室场景：心电监护仪拉成直线，医生摇头摘下手套。

【“不……不可能……”】陈默的喉咙里挤出嘶哑的声音，【“这三年……”】

琉克的笑声从手机里传来，尖锐得像是用指甲刮擦黑板。

【“记忆是最容易篡改的东西。”】他的金色瞳孔收缩成细线，【‘陈雨晴死亡’的记忆太痛苦，所以系统帮你替换成了‘需要手术费’的设定——多体贴啊。”】

陈默的膝盖还跪在地上，木屑刺进皮肉却感觉不到疼。他的视线落在雨晴的素描本上——最新那页的无脸医生图画，此刻竟和视频里的场景完全重合。

AI助手残存的代码突然在空气中拼出警告：

【“检测到核心记忆被篡改，正在尝试修复……”】

下一秒，陈默的太阳穴炸开剧痛，无数碎片强行挤进脑海——

三年前的医院走廊、病危通知书、雨晴最后那句气若游丝的【“哥，别哭……”】

记忆像锋利的玻璃渣，一点一点割开他自欺欺人的屏障。

夏萤的尖叫声把陈默拉回现实。

她捂着渗血的脖颈跌坐在墙角，医用绷带下浮现出和雨晴手臂相同的《死亡笔记》式文字：

“玩家编号：099-β”

【“β？”】陈默抓住她的肩膀，【“这是什么意思？”】

夏萤的瞳孔剧烈颤抖，突然抓住陈默的手按在自己左胸——没有心跳。

【“我……也是假的？”】她的声音开始失真，像是老式收音机调频，【“但我的记忆……东大医学院……研究项目……”】

琉克的声音从手机里幽幽传来：

【“真可爱，你们人类总爱给程序编背景故事。”】

视频画面切换，显示夏萤的“培养舱”——居然是秋叶原某栋写字楼的服务器机房，她的身体由《攻壳机动队》式的义体部件拼凑而成，后颈插着数据线。

陈默的胃部翻涌。如果雨晴和夏萤都是系统造物，那他自己呢？

仿佛回应这个疑问，手机自动解锁，调出一段他从未见过的监控录像：

三年前的太平间，年轻的陈默抱着雨晴的尸体吞下一整瓶安眠药。

画面戛然而止，跳出一条系统通知：

【“玩家099实为第327号记忆克隆体，激活时间：2023年4月5日（原主体死亡72小时后）”】

雨晴的玻璃珠眼球突然发出机械音：

【“系统提示：心之壁完全破损，记忆投影即将终止。”】

她的身体开始像素化，皮肤表面浮现出《黑客帝国》式的绿色代码流。陈默本能地扑过去抱住她，却看到自己的手臂也在分解成数据碎片。

【“哥，天空……”】雨晴指向窗外。

东京的朝阳此刻变成了《你的名字。》里的彗星，拖着靛蓝色尾焰划过天际。而更可怕的是建筑物的变化——公寓楼外墙正逐渐褪色成素描本上的灰白线条，街上的行人像被橡皮擦抹除般逐个消失。

琉克的脸填满手机屏幕：

【“3.0污染指数的风景如何？等达到7.0，你会看到真正的‘世界末日’。”】

陈默突然抓住正在消散的钥匙扣——记忆锚点还在发光。

【“怎么修复心之壁？”】他嘶吼着问。

琉克露出尖锐的犬齿：

【“很简单，用‘原版记忆’覆盖虚假投影。”】他打了个响指，陈默面前浮现三个全息选项：

雨晴的死亡真相（代价：失去所有快乐记忆）

自己自杀的瞬间（代价：彻底遗忘妹妹）

系统制造克隆体的过程（代价：剩余生命归零）

夏萤突然扑到手机前，她的义体手指直接穿透屏幕：

【“别选！他在骗你！”】她的声音混杂着电子杂音，【“心之壁的原材料是……是……”】

话未说完，她的头颅突然爆炸成《心理测量者》式的纳米机器人集群，在空中拼出最后一行字：

“找真正的秋叶原”

公寓开始崩塌。

墙壁像浸水的素描纸般皱缩，露出后面《盗梦空间》式的无尽虚空。陈默抱着逐渐透明的雨晴冲向玄关，钥匙扣突然发烫到灼伤皮肤。

【“哥，那个……”】雨晴指向鞋柜。

陈默父亲的旧皮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张秋叶原地铁票，日期显示是三年前雨晴死亡当天。

琉克的笑声从四面八方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