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半年时间过去了。
韩岳在摩古城实施的变法十策初见成效,上皇赵武彬也非常满意。这将意味着赵武彬削藩的力度将加大。襄王和鹤王也是识时务的,将自己的兵权逐步交给了朝廷,分散在了节度使、府、州手里。
云王赵森茗一直在留意着时局的变化,他虽没有表面上反对赵武彬成为上皇,却也屡次不听宣,假称蒙特国军队虎视眈眈,军队关防更是处于战略防御之态势。
赵武彬也不急,他深知,只有自己足够强大,云王便不敢兴风作浪,而且他更没有造反的可能性。顶多就是个形成割据势力的一方诸侯。
两位异姓王则默契相当,上书表示俯首称臣,且都称让朝廷撤去自己藩王之名位,甘愿做一方守边大吏。
这日,赵武彬正与韩岳商议此事。
“这镇南王和仁王几次三番上书,让朕撤回他们的王位。可他们迟迟不交兵权,少傅对此有何看法?”赵武彬说后半句‘不交兵权’时,语气明显严厉。
韩岳知道,赵武彬对此事耿耿于怀,这个心结还得他来解开,他思索片刻,便道,“吾皇无需多虑,据臣了解,二位王是大贤之人。首先,镇南王和仁王上书奏表文字间都是君臣相称,言语之间尽是君臣之礼,二位算得上忠于吾皇;其次,二王请吾皇收回王位,是想让天下知道陛下的革新之策是对的,他们是在支持吾皇改革新政,让宗图百姓都知道宗图只有皇而没有王。再次,二王在边关耕耘多年,桐谷国、瑟勒国深惧之,他们怕分兵分权之后,两国趁机来犯。”
赵武彬听得前二,心略告慰,听得其三,便有些不悦,“宗图就他们俩能守关吗?离了他俩,朕的江山便不保了吗?”赵武彬眉头紧锁,厉声言语。
韩岳见状,知道自己言语有失,又连忙解释道,“吾皇息怒,微臣并非此意。二位王在边关确实功勋卓着,但微臣所言,并非指无人能替他们守关,而是指他们多年来在边关树立的威望和与敌国的对峙经验,是他人难以比拟的。若贸然撤换,恐引起边关动荡,祸及百姓苍生,对大局不利。”
赵武彬听后,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少傅言之有理。那么依少傅所见,如果将来这镇南王、仁王薨了,那该如何?”
韩岳一听,赵武彬这句问得他毛骨悚然,这样的假设发生,是需要有后备计划的,两位王薨了,自然是需要有人能担此重任的。
仁王赵平自遇袭而薨后,是他韩岳力保赵龙承袭仁王位,可如果镇南王有失,其子如何韩岳自不当知。当然这样的假设也会变为正常薨和非正常薨,比如前仁王赵平,就属于非正常。
赵武彬很会用人,他见韩岳在此事上犹犹豫豫,也知道此人过于仁慈,这种事情让他干事绝对不行的。于是让韩岳回去想对策。赵武彬心里已经想好了。
不时,右仆射柏逊便赶至赵武彬面前,柏逊赶忙上前恭敬跪下行礼。
赵武彬微微摆手,“无妨,朕此刻唤你来,是想听听你对于镇南王和仁王恳请撤去王位一事作何看法。”
柏逊心中计较再三,立刻明白此事要害,说道,“陛下,此事微臣略有耳闻。依微臣之见,镇南王与仁王上书请辞王位,此举乍看是对陛下革新之策的拥护,可细细想来,他们却迟迟未交兵权,这其中或有隐情呐。”
赵武彬面色欣喜与凝重,他知道柏逊深谙此道,“朕也正是为此忧心,此二人在边关经营多年,威望颇高,撤去怕二王不服,也恐边关局势生变,累及苍生。”
柏逊忙应道,“陛下宅心仁厚,所虑极是。不过陛下且放宽心,微臣琢磨着,不妨先派人以监军职务到两城上任,一为了解防务,二为查探二位王的动向,摸清楚他们不交兵权的真正缘由。待时机成熟,再做定夺,如此为敲山震虎,试探他二人。”
赵武彬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思索之色,片刻后缓缓说道:“爱卿此计倒也稳妥,就依爱卿所言去办吧。切记,监军要有监察的权利,但是不要假借朝廷使臣的名义,故意拨弄是非。”
柏逊拱手言道,“微臣明白,只是多看多问,但不干涉任何事,不多嘴。”
赵武彬微微颔首,柏逊领命而去,一场围绕着镇南王和仁王兵权之事的谋划,便在这悄无声息中拉开了帷幕。
镇南王和仁王对此却毫无察觉,二王依旧以商议好的边关防务为主。殊不知,他俩的态度与这宗图江山的权力风向紧紧相连,想摆脱是摆脱不了的。
再说太子这边,赵武彬对于太子的约束,倒不似大行皇帝赵武烈。他比较开明,因此太子出入皇宫比较方便,甚至出皇城都是被允许的。
这日,是由太子太保李赤松授课。难得的好天气,也是赵武彬提议他们可以去邱泽湖附近狩猎。有了上皇的允许,皇子、公主们自然十分高兴,都换了着装。蓝袍会自然也派出一些力量参与,龙师厄邑玛擅长射箭,自然在列,带着弟子谭松和伽纳斯的三公主九姆。作为于杰和李子葙的师父,皇甫南也在列,带着弟子霜雪国二殿下赛斯·哈莫斯。侍卫亲军马军都指挥使司韩修博也派了手下施子顾率八百骑兵护驾。
队伍浩浩荡荡地由皇城万归门而出,途经恩泽府,向着邱泽湖行去。太子、众皇子、公主稳坐马背之上,满脸的兴奋与期待,对于此次狩猎之行心中满是憧憬。
但见太子赵凌志一袭绛红色的窄袖锦袍紧贴其身,上有四合如意云纹,外罩玄色压金线貔貅纹半臂软甲。
腰间蹀躞带悬挂着鎏金螭首宝剑,剑鞘上镶嵌着青玉雕团龙纹,垂挂着赤绦宫绶。
肩上黄色披风随风摆动,金丝幞头缀有东珠,衬托出眉目凛然如寒星。
牛皮护腕底,刻着云雷纹,胸前悬挂着五爪龙腾护心镜,马鞍侧挂着黑漆竹胎画角弓,箭囊中插有三棱镞的白羽雕翎箭。
赵凌政则是鹅黄窄袖盘领袍绣祥云纹,银鳞甲仅护肩肘要害,束发金冠簪孔雀翎。胸前悬挂着四爪龙腾护心镜,马鞍悬竹胎画雀弓,少年意气尽显。
公主赵晴一身朱霞色窄袖对襟旋袄配月白罗裙,外罩金丝锁子甲改制的女式轻甲,甲片细若鱼鳞,日光下粼粼如碎金。
腰间蹀躞带悬错金嵌宝短剑,剑柄缠茜色丝绦;肩披银白纹凤披帛。青丝绾作男式髻,戴累丝嵌珠莲花冠。
赵贞比较活泼好动,她一身鹅黄暗花罗翻领胡服配松绿撒脚裤,革带悬宝串,每跑动一步,玛瑙、珊瑚、蜜蜡相撞声如清泉漱石。
护臂用染成牡丹红的软鹿皮制成,肘部缝制小银铃,骑马颠簸叮咚作响。
发间独编一条缀满米珠的辫子,辫子上也挂着玉珠、玛瑙,随动轻扬,珠光在光照下熠熠生辉。
她携带的竹胎画鹊弓轻巧如柳枝,箭尾彩羽染作五色。
公主赵倩的装束则显得更华贵,只见她红罗蹙金绣孔雀纹窄袖褙子,衣缘滚三寸宽青狐裘边,每片金羽皆用捻金线织入碎玛瑙粒,日光下流转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