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几日,韩岳来到霜雪国驿馆找李伊,自然是想让李伊去资善堂陪皇子们读书。
“真有这好事呢?”李伊兴奋道。
韩岳一脸微笑,“怎么,现在有了新师父,就不相信我了吗?”
郑朽在一旁翘着二郎腿,“韩呆子啊,你这么想拉拢我徒弟,是不是别有用心啊,这种事情是不是应该先征求一下我这个当师父的意见?”
沈良听完,自然也是非常高兴,他凑近李伊耳边小声跟李伊说道,“这样你可以看到皇宫里的书,而那个杜莫可以帮我借到蓝袍会的书,你可不能错失良机啊。”
李伊一听,眼珠子一转,心里也有了计较。
“我劝你不要去,今时不如往日,这天下已然换了主子,伴君如白虎,伴太子如伴狼啊。”乱春秋则不同意。
郑朽突然起身,“唉,老混蛋,这一次你算是说到点了。我也是,不同意。在资善堂还不是你教?而且很多话你也不敢讲,还不如在外面自在。”
可李伊是真想去,也是为了帮沈良,看看皇宫里珍藏的典籍。
“韩先生,去了的话我能看到皇宫里的书吗?比如‘御书房’。”李伊试探性地问道。
乱春秋一听,嘿嘿一笑,摸了摸李伊的额头,“你脑门上刻了个‘赵’字吗?怎么还痴心妄想上了。”
韩岳一听,诧异道,“你可真敢想,太子都不能随意进出御书房,你如要说看书,昭文馆、史馆、集贤院这三馆,还有秘阁,倒是可以在特定时间在里面观览。”
李伊一听,便来了兴致,“那我去,师父,我去。”
郑朽一听不乐意了,“嘿,这小子,这么没定力?这么样就给你收买了?”
李伊走到郑朽跟前,半撒泼半求饶道,“哎呀,师父,您想啊,这里面的书,那可都是典籍珍藏啊,可是外面看不到的,难道您不想让我去了解了解吗?”
郑朽自然是不屑一顾,“我可不想了解。”
乱春秋倒是觉得有道理,“唉~原来‘神匠’之名也是浪得虚名啊,他怕你进去后看到那些什么《青铜造术》、《百工校考》、《力考论》、《炼金十要》啥的,比他的《夺天工》强百倍,那他岂不是吹牛吹破了。”
要说了解郑朽的还得是史魔乱春秋,几句下来,郑朽就坐不住了,“呸呸呸,老混蛋,你别不服,就那些书,我又不是没看过,能与我的《夺天工》相比?”
转身他就对着李伊道,“你去,你随便去,去看看那些让他们当成宝贝的破书,究竟写了些什么,我还不信了。”
韩岳听罢,也是苦笑着摇摇头。
再说这沈良,自从跟杜莫交上朋友,还真是沾了蓝袍会的光,他一策策地让杜莫帮他借书,每天要么在驿馆看书,要么就是去找他的“明主”帖尔韦列。
这日,在蓝袍会,杜莫又在‘藏卷阁’帮沈良找书。
恰好碰见于杰,于杰有点不可思议地走到他跟前,“等等,这‘急先锋’何时也爱看书了?”
杜莫被问的愣了一下,随后支支吾吾道,“我...我是随便,随便翻翻。”
于杰见他手拿的是《山川水泽注》,不免好奇,正巧又碰上李子蔚进来还书。杜莫看了看李子蔚,李子蔚也见到了他,瞅了他一眼,径直走了。
于杰“扑哧”一声笑出声,“啊,我懂了,这叫投其所好。”他拍拍杜莫的胸膛,“不错不错,需要帮忙尽管言语啊,我可以教教你。”
杜莫还没明白于杰什么意思,拿了书准备出门,临走又憋了一眼李子蔚背影,无奈地低头出来。
资善堂,众皇子、公主都在此学习。
太子赵凌志、皇子赵凌政、赵武尚之子赵凌怀、襄王之子赵凌坤、魏王之子赵凌飞等,还有公主赵晴、赵贞都在此。鹤王赵武颜自怀王自薨后,眼见自己势单力薄,自己也俯首称臣,派了自己的女儿赵倩也来到了皇城。
李子葙、于杰是太子要求的伴读首选,当然还有韩岳带来的李伊。
除了几个伴读,杨家人自然少不了杨节贺与杨节秀,还有新贵仝家,仝家胤字辈的仝胤先、仝胤忠也新入。孙家人子孙没在此,这也是赵武彬有意释放的一个信号。
今日主讲是枢密直学士博阳侯费安洛。此人也是知名甫者,精通经典。
资善堂内,起初是一片安静祥和的学习氛围。众皇子、公主们皆正襟危坐,认真聆听着费安洛的讲学。
费安洛不愧是知名甫者,对经典的精通自然不在话下,但是他只顾着自己讲,也不问也不关注这些‘学子’们了解多少。他所讲都是《仁学》的内容,旁征博引,口若悬河。太子赵凌志听得全神贯注,眼中透着对知识的渴望与思索,偶尔微微点头,似是对费安洛所讲的要点深有领会。
襄王之子赵凌坤、魏王之子赵凌飞等也都比较认真,他们也是刚来皇城,还不太适应,也听得认真。
李子葙、于杰、杨节贺、杨节秀、还有赵凌怀则不然,因为在蓝袍会,长老们都是让他们先思考,再讲学,氛围比较宽松。这费安洛的讲学方式,也让他们五个甚觉无聊。李子葙在蓝袍会都是能走神的主,此刻只在纸上画着兵法演练图,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李伊虽不爱听,但他属于身份最卑微的,只能坚持,抓紧记录。他的目的更简单,完事,好去三馆一阁找他的书籍。
新贵仝家的仝胤先、仝胤忠似乎很享受这种方式,他俩应当是听的最认真的,毕竟仁学的创始人是他们祖上,他俩更是能够配合博阳侯费安洛,有时候念到主题,都能附和几句。
至于公主赵晴,属于喜静的人,认真的样子不亚于仝家二人。赵贞和赵凌政二人性格放纵惯了,则是如坐针毡,东张西望。
费安洛足足讲了一个时辰,方才让众人休息。
休息间隙,皇子公主们便各自散开,堂内一下变得热闹非凡。
太子赵凌志扫了一眼自己所记,起身舒展了下身子,目光扫向四周,瞧见李子葙正独自坐在角落若有所思,便踱步过去。
“子葙,你又在发呆?”赵凌志轻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