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行程用四个词来形容:单调、疲惫、暴躁、绝望。
单调属于成冰雪,这位超级学霸对干仗和学习以外的事情统统不感兴趣,全程就做了两件事,修炼和看书,偶尔天气闷热的时候给大伙儿降降温。
苗兰是噬睡的代名词,经过最初的新奇之后,她就开始了与时俱进的休眠状态,上午靠窗睡,中午侧躺睡,下午后仰睡,晚上依着成冰雪睡。
真的好想问一句:《睡梦罗汉拳》是不是苗家发明的。
暴躁自然而然是属于欧阳竹的。她从激情满满到不停咒骂魏星只用了短短不到一日的时间,骂的重点集中在吝啬上面。
军用吉普的结实程度不用多说吧,艾凡他们坐的是敞篷吉普,是欧阳竹在第三日的时候忽然暴起用皮鞭划开的,抛开情绪的易燃易爆不谈,敞篷的,格外舒畅。
最后一个绝望是吕晓散发出来的,原因无他,欧阳竹的暴躁不会加到同性身上,又舍不得丢在艾凡身上,那唯一能充当垃圾桶的就只有他一个了。
不知道到了彭泽关以后,他会不会因为一路的不公待遇而觉醒出什么不得了的属性......
只有艾凡,还保持着一个正常人的模样。
坑坑洼洼的老旧街道,残破破的旧城剪影,以及黑斑污染和抑制器双重夹击下,仍旧郁郁葱葱的不知名植物。
街道上横七竖八堆叠的汽车残骸讲述着当初末日余辉下生命的脆弱和人性的丑陋,丑陋到大人不在,可孩童的骸骨还在。
所有人都不喜欢被抛弃的感觉,却偏偏有无数的理由去做抛弃的事,怎么说呢,愿来生不再为人吧。
这些乏味的风景是其余四人情绪的催化剂,他们亲身经历了所有的特殊节点并为之痛苦和自责过,一路走来激发出的也大多是不好的回忆,即然如此,满怀期待的意义又在哪里?
艾凡不一样,他的人生轨迹简单又粗暴,所以现在每多看一眼对他来说都是大赚特赚,谈不上是领略华国的大好山河,但足以称之为补全人生履历。
“还有多久才到?”半个月的时间,让坐在副驾的欧阳竹失去了所有的生气,机械地询问着。
正常情况下,从哀牢山到鄱阳湖驾车只需两天左右的时间,但道路的损毁,楼房的倒塌,地面的凹陷等等不可抗力因素让行程延长了数倍,也让第七小队成员趋近于癫狂,而且这一次包括艾凡在内。
没办法,情绪是会传染的,更何况还是四种不同的情绪一起传染。
“应该快了吧,再不到咱们就要被列为失踪人口了。”开车的吕晓瞪着猩红的双眼回答道。
“自信点,把应该去掉”,艾凡从后排探出身子,拍了拍崩溃边缘的吕晓,“虽然这么说有点勉强,不过还是请你们静下心来,可以闻到湿润的风那独有的土腥味。”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唤醒了众人久违的精气神。
海风具体是什么味道,不同人总有不同的看法,但对于第七小队来说,此时的风就是解放的味道。
他们宁可去与异种同归于尽,都不想在铁盒子里多待一天了。
又行驶了大约一小时的时间,残破的城市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高墙包裹中的巨大城市,即便还有一段距离,都仿佛能听到里面的人声鼎沸。
也许这是一种错觉,但却是艾凡他们最纯真的渴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