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庐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淡淡的药香与火盆里的安神草气息交织,却无法掩盖四周逐渐弥漫的紧张气氛。
玄鸦倚在榻上,尽管身受重伤,脸色苍白,但她那双眼眸依旧锋利如刃,冷静中透着一丝令人不安的笃定。
她轻描淡写地吐出一句话,却如同在平静湖面投下一颗巨石。
“解药的事既然已经被你们知晓,那也无妨,因为我手里还有另一个筹码。这是一个惊天的消息,足以改变在场诸位所有人的命运。”
萧然挑了挑眉,未作声,许文山和王毅却同时皱眉,目光凌厉地盯着她,慕容冰则似乎不在意这些,依旧专注自己手上的药。
玄鸦似乎对这些反应早有预料,微微勾起唇角,语气淡然:“在说之前,我要先见陈德昭。”
这句话让屋内的气氛瞬间更紧绷了几分。
许文山微微蹙眉,眼神复杂地看着玄鸦,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低声说道:“陈德昭不是殿下,他容不下你。这事……你最好谨慎些。”
他的语气里没有了以往的冷硬,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关切,像是在提醒,也像是在劝她收敛锋芒。
玄鸦抬眸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眼神里掠过一丝柔光,但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淡漠,低声回道:“放心,我不会做无谓的事。”
她顿了顿,目光深了几分,嗓音低哑:“这不是挑衅,而是在救他的命……也许,也是在救你的命。”
萧然微微眯眼,指尖轻叩桌案,片刻后缓缓开口:“去请陈德昭。”
许文山是默默点头,转身离去,步伐沉稳,却难掩心底的涟漪。
屋内重新归于寂静,只有炭火偶尔爆裂的细微声响。
萧然斜倚在椅背上,指尖轻敲桌面,似笑非笑地看着玄鸦:“看来,你的筹码果然不止解药。”
玄鸦淡淡一笑:“当然。若只有解药,怎么敢亲自拜访,并且让你们帮我铺一条复仇之路呢?”
片刻后,陈德昭终于匆匆走入药庐。
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满是戒备与不耐:“你叫我过来,是为了什么?有话快说,别耍花招。本督可没时间和一个刺客废话。”
玄鸦微微抬头,冷冷看着陈德昭,唇角扬起一抹讥笑:“陈总督,你自以为掌控了青阳城的局势,但事实上,你不过是别人手中的一颗棋子。”
陈德昭脸色微沉,露出一丝冷笑:“死到临头,还敢挑衅本督!我看你是活腻了!难道你以为行辕真能阻止我杀你吗?”
玄鸦不慌不忙,缓缓吐出一句让屋内气氛骤然凝固的话:“也许你还不知道。你的‘心腹谋士’——候中策将接任青阳城总督,而你,很快会被免职。”
空气瞬间僵住,像被一把刀切割开来。
陈德昭脸色变得愈发苍白,愤怒与惊愕交织在一起。
“候中策调任青阳城总督?”他低沉地问,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那他凭什么?没有资历,也没有功名,怎么可能担任如此重要的职务?”
然而,玄鸦只是冷冷一笑,语气中没有一丝波动:“你若不信,看看这封信吧。”
她从怀中缓缓取出一封残破的信件,信纸上染着暗红的血迹,仿佛曾经经历过剧烈的挣扎与撕扯。
她将信件重重地丢在桌上,声音低沉却犹如一柄利剑刺入空气:
“这是我劫杀了一名天都的信使,从他身上拿到的。信中写着,候中策即日调任青阳城总督,陈德昭立即免职。虽然只是一份手谕,但是正式的旨意应该在路上了。”
萧然一愣,伸手接过信件,快速展开。
纸张上,那些整齐却冰冷的字迹清晰可见:“候中策调任青阳城总督,即日生效,陈德昭即刻免职。”
信末的落款赫然是摄政皇妃的御批,而印章的红色,几乎能让空气都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