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系子弟面色惨白,旁支阵营神情振奋。
慕容骁低眉而立,目光藏着得逞之意,嘴角轻扬。
王氏却依旧未语,只将印信紧扣掌心。
秋元看着三人,缓缓抬头,轻轻一笑:
“主簿大人。”
“你这‘三日前即定之令’,为何不早送?偏等今日族会将成之际,才赶着入堂?”
胡翰林皱眉:“今日方见王夫人与秋元长老现身,故此而宣。”
“若你等昨日不至,明日也不至,是否打算等我们闭门之后,再将‘印章’与‘兵符’一并取走?”
“再来一个——‘事后通告’?”
话音落下,曹襄脸色一变:“长老慎言!我等为官之人,自有章程!”
秋元缓缓步至堂前大席,拂袖而立。
他从袖中取出一封旧册,展页朗声:
“宗族令·第六章——‘宗自理政,府不得代言;族未溃散,印信不得外借。’”
“族有嫡支在位、印信尚存之际,除非灭门之证,不可代署‘摄政官令’,不得以‘乱局’之名,行‘代立’之实。”
他一页一页翻着,声音平和却沉着,如钟似鼓:
“你等借私书称‘皇妃’,却不走中枢节制之途、不披丹阳正印、不取议会文书,只一纸密信、三人作证,便妄图定宗主之位?”
“这是代旨?——这叫‘私令僭号’,是假印干政。”
全堂皆惊。
胡翰林面色大变,手指用力叩案:“你不是官身,何言律章?”
秋元目光不动,轻声道:“我虽不为吏,却是族中长老。今堂在前,你三人若敢冒名行令,我便亲上天都宗律司——”
“论你——伪令、乱族、欺主之罪。”
堂中低声交谈复起,连旁支中人也露出忌惮之色。
胡翰林额角微跳,已隐有怒意。
谢贞成阴冷一笑:“秋元长老莫非意图以私阻政?今堂主议既成,只需投票而定,岂容你一言封喉?”
曹襄附和:“长老若不表态,我等便代为备案,官府册立,自此无争。”
三人准备当场点票!
王氏面色冷凝,秋元眉头紧锁,直系子弟纷纷起身,却无人敢妄动。
——
——就在此刻!
外堂,忽传“咚!咚!咚!”的急促马蹄声与鼓响。
门外人声鼎沸,官号之声接连响起。
“丹阳城府衙役——到!”
“持正印文书,有请慕容堂前听令!”
全场大震!
慕容骁面色猛变,暗中回头望向门外,只见那十余名衙役手持长棍与印信旗帜步入府内,两侧皆佩短刀,纪律肃整。
为首两人,并非胡翰林、谢贞成所识的内署文官,而是——陌生面孔!
但看其佩印金色丝带,竟是天都中司所属!
胡翰林霍然起身:“谁准你们进来的?!我乃丹阳府主簿,这座城府由我管辖,你们是何来历?”
为首官员却不理会,掏出一枚漆黑官令,高举过顶,声如洪钟:
“奉正堂府台命,查丹阳三司贪墨案!”
“胡翰林、谢贞成、曹襄,三人贪污受贿,徇私舞弊,恶行累累。”
“今奉案牍明文,押令入府,三人即刻捉拿归案,候审!”
话音落地,堂中炸响!
一众族人面面相觑,心中皆惊——正堂御史,乃是监察中枢,素不轻动。
此番直入丹阳拿人,且动的是三司实权官,怎会无故而为?
慕容骁瞳孔微缩,手指紧扣案几,冷汗已自掌心渗出。
王氏与秋元对视一眼,皆从彼此眼中看出了惊疑未定之色——
他们并未听闻此案将发,更不知此人的真正用意。
但堂下众人心中却都隐约明白:这事,绝不简单。
不是正堂忽起风雷,而是有人——
早已在幕后布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