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落锦溪,夜风夹霜,吹得街角灯笼轻摇如鬼魅。
城中巷道曲折,屋檐低垂,药香幽幽弥散。
三名内卫披黑甲,步履匆匆,穿过黄泥巷时低声交谈,其中一人怀中紧握着一卷染血信笺与绘图。
“齐大人说得没错,这林羽……是孽种。”为首者冷笑低语。
“此物一旦送至,那些支持林羽的林家人,都会被悉数清洗。”
“也省得焚城之后,有人心软。”
他们行至一处残破茶棚旁,转入暗巷。
夜风突歇。
就在两个时辰前,玄鸦便已命人封住县衙四周三条要道,并在这条回巷之上布下三道警哨。
她立于暗楼屋脊,亲眼看见那三名内卫杀人夺信,又一路尾随至此——她并未急动,而是在最窄处布下杀线,只等他们自投罗网。
第二人忽觉不对:“你们闻到什么了吗?”
第三人皱眉:“药……香?”
“咻——!”
细若蚊蝇的弦响划破夜空,自屋檐飞掠而下,一缕银丝瞬间缠住最后一人的喉颈,未及呼号,喉中血泉溅出!
他僵直倒地,脖颈旋断如泥。
“敌袭!”为首者猛然抽刀,方转身,身后一片青瓦猛地坍塌,一道黑影如水蛇下扑。
匕首如牙,刃光只闪一次,便将第二人心口贯穿!
血未洒出,黑影已退入夜雾——却在那一刻,第二人手中匕首猛地回挑,带着临死的力道掠过玄鸦袖口。
“嘶——”
一线衣袍被撕开,玄鸦臂上划出一道血痕,虽不致命,却痛如针刺。
她眉目一凝,指尖微抖,却未退后半步,只低语:“内卫也不过如此。”
只剩最后一人,脚下发软,倒退几步,猛然回身狂奔!
他甩手中的绘图,狂呼:“快!快——跑!”
前方雾霭间,一只玉白纸伞缓缓撑开。
伞下,走出一名女子,身着素衣金扣,唇角噙笑,步履缓慢,却仿佛将整条巷道都据为己有。
她声音轻柔:
“锦溪太吵了,该安静一下。”
最后一名内卫面色骤变,握刀欲冲,却发现自己双足如灌铅——不知何时,巷道两侧的墙上浮现出一排排冷闪的钩刃。
风起。
女子轻轻伸手,一抹指尖挑起伞角,臂上尚有血痕未干。
“啧,齐仲海的狗,还真不值一提。”
“咔——!”
金钩断光。
血线飞舞,最后一人喉头裂开,如被扯断的竹笛,无声而落。
玄鸦落步,收伞而立,嘴角勾笑中带着一丝冷意,缓缓拉下袖口,遮住血痕。
她伸指捡起地上血迹斑斑的绘图与信件,嗅了嗅纸角,喃喃:
“不错的纸墨,可惜,送错了人。”
她转身融入夜色,衣袂一拂,如雁过长空,风雪自清。
——
【锦溪城·县衙】
偏厅中,灯火摇曳。
袁平川、周述、曹衡正围坐于图案残卷与情报之上,面色沉重。
“我不同意。”袁平川眉目紧绷,“玄鸦不该堂而皇之出现在街头,你们不知这些内卫如今搜城之密,黑市已被他们拿去半条街,若她身份泄露……”
话未落,门外脚步声响。
三人俱惊。
下一瞬,一道黑影投落室中,风雪未尽,影先至。
“取回了。”
玄鸦随手丢下一叠带血图纸与信件,落座椅侧,掏出锦帕拭净指间血珠。
她声音淡然:
“不过是几只失群野狗。”
三人急忙将信展开。
灯光之下,字迹锋利,墨痕尚湿,是林羽亲笔。
字开头第一句,便让三人变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