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命运的枷锁(1 / 2)

我躺在他书房的软榻上,衣衫凌乱,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该死的男人。

“还嘴硬吗?”他似笑非笑地俯视着我,我别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这副模样,却被他捏着下巴转回来,“躲什么?”

我脸上发烫,才闭上眼,他的唇就压了上来,我猝不及防几乎喘不过气。

“晚了。”他抽走我用来束发的簪子,青丝散了一榻,“今日你别想踏出这个门。”

我撑着想坐起来,却被他一把按回去,“跑什么?”

“天快黑了……张宣会……”

“让他等着。”王棱打断我,“今晚帮我核对账目……”

我一愣,咬着唇问他,“核对什么账目?”

“你说呢,”王棱的唇贴上我的耳垂,声音又低又哑,“你脑子里记着的所有,账目。”窗外暮色越发沉了,烛火被风吹得摇曳。他再伸手解我的腰带时,我竟没再阻拦。

我闭上眼,任由他将我拉入更深的沉沦。

那天晚上,他让人抬出成箱的简牍账目,我就坐在他怀里,昏了头似的帮他看账目。他的唇很热,胸前很暖,直到天光破晓。

那夜,是我噩梦的开始,也是许多人噩梦的开始。一切发生的太快,所有美好和期望瞬间破灭。

我回到张宣身边,并没有什么特别不同,我甚至静待张宣把我送出去的那天快点来临。只是,那个男人再没有半点消息,直到那天清早,我刚推开窗,就听见街上马蹄声杂乱。

一个小厮慌慌张张跑进院,“姑娘,今日别出门!”

“出什么事了?”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宫里传出消息,说太皇太后下诏……”小厮左右看看,压低声音,“太常大人被下狱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士兵列队跑过的脚步声和铁甲碰撞声。

张宣急匆匆从外面回来,官服上沾着灰。他一进门就喊,“备马!立刻去大司马府!”

管事追着问,“大人,今日还去衙门吗?”

“去什么衙门!”张宣厉声道,“紧闭府门,谁叫都别开!”

他转身看见我,皱眉道“你在这干什么?”

“婢子来问早膳。”

“吃个屁!”张宣一脚踢翻廊下的花盆,“滚回自己屋里待着!”

不知怎么,前所未有的恐惧让我心惊肉跳。

后院,几个丫鬟凑在一起嘀咕。

“听说未央宫外跪了一大群儒生……”

“东市已经戒严了,我兄弟亲眼看见官兵在抓人……”

我关上门,坐在榻上。远处隐约传来哭喊声,分不清是哪个方向。

傍晚,管事嬷嬷来敲门,“姑娘,张大人命你收拾细软,随时准备走。”

“去哪?”

“别问。”嬷嬷塞给我一个小包袱,“换上粗布衣裳,夜里可能要用。”

我解开包袱,里面是套婢女的旧衣,还有一把铜钱。窗外一队骑兵呼啸而过,火把的光透过窗纸,在墙上投下晃动的影子。

我刚吹灭油灯,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惨叫。

“砰……”院门被撞开,杂乱的脚步声和金属碰撞声瞬间逼近。

“起来!快走!”张宣踹开门冲进来,一把拽起我就拖着往外跑。廊下火光晃动,地上躺着管事的尸体,血漫过青砖缝。

“大人,这是?”

“闭嘴!跟紧我!”穿过偏院时,一个满身是血的侍卫踉跄着扑过来,“大人!东门还通着!”

张宣夺过那人的刀,头也不回地往后院跑。我跌跌撞撞跟着,好几次差点滑倒。

“快点!”张宣回头怒吼,“想死吗?”

拐角处突然冲出几个甲士,举着火把照亮了我们。“在那!穿紫袍的!”

张宣猛地将我往前一推,“挡着!”我踉跄着扑向甲士,被一把掀翻在地。余光里,张宣的身影消失在假山后。

“不是官眷。”甲士用刀尖挑起我的下巴,“杀不杀?”

我吓得整个人都要木了。

另一个甲士凑近看了看我,“带走,上头要查张宣的同党。”

我被粗暴地拽起来,拖着往火光最亮处走去。身后,张府正堂的梁柱轰然倒塌。

……

我全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隐隐觉得和那个男人有关,和那箱简牍账目有关。我忽然全身流汗,我猜我知道怎么了?

那夜我被那个男人弄得昏了头,用现代会计学的交叉核验法帮他查了一夜的账。

原本在这个时代万无一失的账册,因为我,翻船了。

我违背了npc准则,闯了大祸!

大约有半个月以后。

我正蜷缩在囚车的角落里,听见外面传来马蹄声,我失神地抬头,看见王棱骑在马上,一身官服,正与押解的差役说着什么。

差役谄媚地笑着,解开了囚车的锁链。

“荀姑娘。”他的声音依旧温润如玉,仿佛还是在书房里教我读《诗经》的那个翩翩公子,“受惊了。”

我死死盯着他,喉咙里像是堵着血块,“都是你设计的?”

他微微俯身伸手,想擦我脸上的污渍,我偏头躲开。

他手停在半空笑了笑“很聪明,张宣的账本,你改的那几处成了关键证据。”

我浑身发抖,全都明白了。“大人,你那日,你让我重算的数目?”

“没错,”他坦然承认,“那些假账,都是铁证。”他的手指轻轻抬起我的下巴,就像他曾经做过的那样,“多亏你。”

我眼泪忍不住扑簌簌地流下来,“你利用我!”

阳光刺眼,我望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那个在书房里教我读诗,在海棠树下吻我的王棱,或许从来就没有存在过。

讽刺吧,量子态游戏,真实得近乎残酷。

我彻底绝望了,“你早就计划好了?”我闭上眼,泪水不停地滑落。

我别过脸不想再看他。

他叹了口气,“傻姑娘,”他语气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这是你的命!”

我透过泪眼看他,浑身发冷,突然意识到,这游戏,远没结束。

……

“荀氏,出列!”

狱卒用木棍敲打牢门,我拖着脚镣站起来。

“判了,发配凉州,配给戍卒为妻。”狱卒解开我的镣铐,“明日辰时出发。”

我猛地抬头,“凉州?” 熟悉的名字,命运再次回到原轨了么?

“怎么?不满意?”狱卒冷笑,“原本你是判腰斩的。”

我被推出牢门,和其他女眷一起站在院子里。官吏拿着名册挨个点名。

“荀氏,配姑臧城戍卒赵五。”

旁边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突然大笑,“赵五?那个杀过三任老婆的赵五?”

官吏头也不抬,“下一个,刘氏。”

我失神地站在原地,仿佛再没什么能惦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