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闹声混着吆喝声,合着狂野的男人们之间的玩闹,不一会儿,周遭渐渐平静。
我脱离阿娜尔的肉躯,随手模拟出一个人物角色,进洞穴时见过的某个苍老女奴,这会儿几近半夜,她那么老,扮作她的模样,总不会她这会儿还忙活计吧!
我和阿娜尔对视一眼,那种五感连结的即视感,让人心跳加速,相互心结顿生,彼此相知。
我走出帐子,拎起帐外的恭桶,走向一处更大的帐子。
老迈,佝偻,脚步缓慢。
“上百匹都是驽马?”一个声音问,声音清澈。
“大哥,没法子,凉州已经禁了马匹买卖。”那声音是库勒,“就这都是兄弟们一匹一匹凑出来的。”
凉州大战,早已经禁马,这种驽马是行脚用的。马屁股上都有官服烙印,验过才给卖,而且限制数量,所以库勒那帮人的马都没配马鞍马具,而且还是把人化整为零凑出来的。
“无妨,无非一战而已,干了!清澈的声音答。
无非一战!这四个字耐人咂摸。说明什么呢?什么也说明不了,过不了今晚,这里就会寸草不生,管你什么阴谋,终究是南柯一梦而已。
我又拎起这间帐子的恭桶,臭气熏天,真恶心。
才准备转身走,可又听那清澈声道,“那娘子干嘛的?”
“死了男人,要去玉门关……”库勒含糊其辞。
“老弟,听哥一句劝,小心为上。”
“嗯好办,玩完弄死,不就结了!”库勒哼道。
你妹的!我拎起恭桶就走。
弄死谁呢?我撇嘴,阿娜尔大巫祝!你给我弄死看看?我立马想到被她一把掐断脖子的情形,打了个冷战。
回到库勒的帐子,收了模拟肉身,融入阿娜尔的身子。
不一会儿,朦胧睡去,可不知不觉浑身火烫,我去,你妹的!我倒吸一口凉气,要干啥,不是病毒感染么,感染个屁,我被反感染了好么?身子没来由扭来扭去,一股子邪火弄得人火烧火燎。
脑子里全是那个清澈的声音,自己怎么了?魔怔了么!
帐帘被撩起,铁塔蛮牛酒气熏天,踉跄着一头扎进被褥里。
接着,整个洞穴陡然传来尖叫声和凄厉的呻吟声,撕心裂肺如同鬼魅!
库勒脸被利爪抓出血印子,光着狼狈窜出帐篷,结实的肌肉块上布满划痕,血呼啦地吓人。
“草你姥姥!老子宰了你个裱子……”库勒气急败坏。
四周轰地大笑,乌泱泱的光膀子看热闹不嫌事大。
“哥,不中用啊!”
“老大栽了……”
“库勒兄弟,别丢人了!”
“硬茬子,兄弟们抄家伙,一起上……”
整个洞穴乱成一锅粥,哄笑声炸窝。
我死死裹紧被子,披头散发,膀子如丰腴的雪。
终于,清澈的声音压下一切嘈杂!
“滚!”如同闷雷炸响!
瞬间安静……
帐帘一挑,我听见那声音道,“你的叫声,恰如往昔……”
心,狂跳,不是我,是阿娜尔!
藏在灵魂深处的烙印,执念,竟然扛过病毒感染!
我睁开双眼,一个高挑英俊的青年,披着大氅,肌肉黝黑,满脸疙瘩块!
“迷唐!”
喉咙里脱口而出,我认得他,别问我为什么,我就是认得他。
……
我脱体而出,把时光留给阿娜尔,这是她的执念,让她自己去了断。
我念动秘咒,进了幽冥界。
给她一个空间,没有人走过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