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漠北草原·残雾救英】
漠北草原的亥时风裹挟着细沙,如无数细小的玻璃碎片刮过谢明砚的脸。他跪在磁石船残骸前,断尺斜插在焦黑的木板上,尺柄“护漕”二字被毒雾蚀得只剩斑驳痕迹,却仍像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痕。青崖徒手扒开燃烧的残木,指甲缝里渗出血来,终于在轮椅下的空隙里发现青禾——她蜷缩成一团,验毒包死死护在胸前,磁石球碎片散落四周,像被击碎的星辰。
“青禾!”青崖的声音被风沙撕裂,他触到她颈间微弱的脉搏,如同触到一根即将断裂的丝线。她的腕间毒斑已蔓延至肘部,皮肤下的血管呈现诡异的青紫色,却在掌心验铅试纸中央留有一块灰白区域,边缘被指甲刻出细密的纹路——那是她用最后力气划出的“安全区”标记。
谢明砚解开衣服盖在青禾身上,衣服下摆不经意间扫过残木,露出一角老吴的铁尺钩布条。布条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呈现出暗红的螺旋纹,正是老吴铁尺钩的旋转轨迹。青禾在昏迷中呓语,指尖摸索着散落的磁石碎片,嘴唇微动:“老吴叔...密道...毒脉...”她的指尖在碎片上划出细小的痕迹,竟拼出矿洞东侧密道的轮廓。
“青崖,你守着青禾,”谢明砚的声音低沉如铁尺击石,“我去密道找老吴。他的铁尺钩布条上有新鲜血迹,说明他还活着。”
青崖抬头,看见兄长眼中跳动的烛火般的光芒,那是十二年前黑风渡惨案后再未见过的决然。他握紧青禾的手,触到她掌心因长期转动磁石球而磨出的老茧,突然想起老吴说过:“青禾这丫头,验毒时的眼神比磁石还亮。”
谢明砚转身时,青禾的磁石碎片突然震动,在沙地上拼出箭头方向,直指龟兹山密道入口。远处的毒雾墙发出沉闷的轰鸣,仿佛大地在呕吐体内的毒血,而他们,是唯一能阻止这场灾难的人。
【子时·乾清宫·孤灯诀别】
乾清宫的子时烛火被毒雾染成青灰色,如同一盏即将熄灭的孤灯。谢明砚对着空无一人的龙椅独坐,案头摆着老吴的铁尺钩图谱,羊皮封面因常年握持而发亮,扉页夹着半片干枯的艾草叶,叶片边缘有老吴的齿痕——那是他当年为救青禾,用牙咬开毒雾罐留下的。
图谱掉出一张字条,是青禾的字迹,墨迹被泪水晕开:老吴叔伤在左肩,毒入肺腑,需用磁石灸法。若我不测,铁尺钩交青崖。“不测”二字周围有明显的褶皱,显然是她写时双手颤抖。谢明砚的指尖抚过“青崖”二字,想起老吴教青崖使钩时的场景:少年青崖总学不会“分水式”,老吴便手把手地教,夕阳把两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像极了一对真正的父子。
“陛下,”陆绎的声音从帐后传来,铠甲上的漠北细沙簌簌掉落,“漕帮在密道深处发现老吴,铁尺钩卡在毒脉闸门,人已昏迷,周围散落着艾草灰。”
谢明砚的断尺重重拍在地图上,龟兹山密道处被朱砂染红,宛如一道伤口。“传旨,”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颤抖,“青崖率磁石军强攻毒雾墙,朕亲入密道救老吴。”他披上父亲的铁尺纹战甲,内衬绣着的艾草图案中掉出半片字条,是老吴的字迹:石匠大人,青崖的齿痕该用艾草敷,别让他留疤。
陆绎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将老吴的铁尺钩递给谢明砚。钩头齿痕里嵌着细小的毒脉碎片,在烛光下泛着青芒,如同老吴未竟的心事。谢明砚握紧铁尺钩,尺柄与断尺碰撞,发出清越的响,仿佛老吴在说:“该走了,石匠大人。”
【丑时·清崖司大营·铁尺遗愿】
清崖司大营的丑时营帐内,牛油灯将青崖的影子投在帐幕上,宛如一幅破碎的铁尺图。青禾躺在担架上,无意识地抓着老吴的铁尺钩不放,钩头齿痕深深嵌入她掌心,渗出血珠,在白布上晕开细小的花。军医摇头叹息,银针刺入她肘间“清浊穴”,却见渗出的血珠仍呈青灰色,如同一滴毒雾凝结。
“大人,狼毒草碱已入脑,”军医摘下口罩,“除非有老吴叔的艾草灸法,否则...”
青崖握紧青禾的手,触到她腕间的磁石灼伤,那是为了验毒时保护他留下的。“老吴叔会来的,”他喃喃自语,铁尺钩在掌心转了个花,钩头齿痕映着牛油灯,“他说过,青禾的磁石球和我的铁尺钩是天生一对,就像他和谢大叔。”
突然,青禾腰间的磁石囊发出微光,碎片自动拼合为球体,显影出老吴在密道的画面:他倚着镇石,铁尺钩插在毒脉闸门,肩头的狼毒箭深入肺腑,黑血已浸透半边衣袍,却仍用指尖在石壁刻字。青崖凑近,看见那是漕帮的求援暗号,旁边还有一行模糊的字:青崖,护好青禾。
“老吴叔!”青崖的呼喊震得帐幕颤动,磁石球突然碎裂,碎片飞向帐外,指向龟兹山方向。他抹掉眼泪,将铁尺钩系在青禾腰间,钩头齿痕对着她的心脏:“老吴叔,青禾交给我,你一定要活着——你还没教她铁尺钩的‘分水式’呢。”
【寅时·黑风渡·艾草悲歌】
黑风渡的寅时雾薄如纱,却带着漠北毒雾的腥甜。柳三娘提着艾草灯,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向老吴的衣冠冢,灯油在风中明明灭灭,仿佛老吴生前忽明忽暗的号子声。墓碑上“吴忠烈”三字被露水打湿,旁边阿柱的坟头长满了青禾去年种的艾草,叶片上的露珠映着星光,如同一粒粒未干的眼泪。
“老吴叔,”她跪在墓前,银镯与墓碑共鸣,显影出密道内老吴的身影,“青禾姑娘还等着你的艾草灸,你可不能丢下我们...”话音未落,银镯突然发烫,显影画面扭曲,老吴的铁尺钩从手中滑落,坠入毒脉池。
柳三娘抓起竹篮里的艾草,向密道入口跑去,芦苇丛中的夜鸟被惊起,发出凄厉的叫声。她摔倒在密道入口,竹篮打翻,艾草散落一地,却奇迹般地顺着缝隙钻入密道,如同老吴教青禾验毒时撒出的艾草灰,带着生的希望。
“老吴叔,”她对着密道低语,“你看,青禾的艾草来救你了...”远处运河传来漕工号子,唱的是老吴编的《铁尺谣》,却比往日低沉许多,仿佛提前为他送葬。
【卯时·龟兹山·毒脉泣血】
龟兹山的卯时雾中,谢承躲在镇石残碑后,掌心的镇石残片血字“双生逆尺”被老吴的铁尺钩划得支离破碎。虽密道内,谢明砚终于找到老吴,他背靠毒脉闸门,铁尺钩深深插入石壁,狼毒箭穿透左肩,箭头倒钩挂着毒脉管壁的铅粉霜,黑血顺着箭杆滴在闸门上,腐蚀出一个个小坑。
“石匠大人...”老吴的声音沙哑如砂纸磨过铁尺,嘴角挂着黑血,却仍扯出一丝笑,“您看,这毒脉闸门...像不像黑风渡的水闸?”
谢明砚按住他的伤口,艾草灰混着黑血掉落,空气中弥漫着狼毒草与艾草的混合气息。“老吴,跟我出去,”他的声音带着罕见的颤抖,“青崖和青禾都在等你,我们还要去黑风渡给阿柱扫墓...”
老吴摇头,铁尺钩突然发力,闸门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毒脉内的铅粉霜嗡嗡震动。“毒脉闸门...只能开一次,”他咳出黑血,染黑了谢明砚的衣服,“您带青禾走...铁尺钩...给青崖...”
谢明砚这才注意到,老吴的左手紧紧攥着一团布料,展开后竟是青禾的验毒围裙,裙角绣着的艾草图案已被毒血浸透。“老吴,你...”
“青禾丫头...验毒时总爱咬嘴唇,”老吴的视线模糊,却固执地望向密道出口,“以后...替我看着她...”话未说完,头一歪,铁尺钩从手中滑落,钩头齿痕在地面划出一道长长的痕,如同他坎坷的一生。
【辰时·运河漕帮·旧物成谶】
扬州码头的辰时阳光穿过薄雾,在青禾的验毒棚投下斜斜的光影。小漕工们围在磁石灯前,灯芯突然爆亮,显影出老吴的铁尺钩坠入毒脉池的画面,钩头齿痕在毒雾中闪烁,如同一颗坠落的星。
“老吴叔!”阿福惊呼,手中的铁尺模型掉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