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前·密档里的毒雾】
三司会审的铜钟撞碎晨雾时,乾清宫暖阁的铜炉已换了檀香,烟缕笔直如老吴的铁尺钩,却再没了艾草的苦香。谢明砚盯着堂下的汪直,对方袖口的狼毒草粉已被洗去,露出当年被老吴用钩背敲出的新月形疤痕——与王德顺耳后的伤一模一样,像两枚生了锈的旧钩,钉在权力的幕布上。
\"这是老吴的铸钩手札,\"谢明砚举起泛黄的绢本,末页\"宁王\"二字的撕裂处,纤维走向与汪直密档的撕痕完全吻合,\"你模仿老吴笔迹篡改批注,又将私铸毒雾的罪名栽赃给吴明。\"
汪直的绣春刀鞘在金砖上磨出火星:\"陛下难道忘了?当年您用老吴的'明崖'钩平定叛乱时,钩尖上沾的是谁的血?\"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明崖\"地砖上,洇成的钩形与吴明在牢中刻的分毫不差,\"您说我滥用毒雾,可这天下......早就被权力的毒雾腌透了!\"
谢明砚的指尖攥紧断尺,木屑扎进掌心。他想起十二岁那年,老吴第一次让他握钩,掌心也被铁尺硌出这样的伤口。如今同样的痛感从掌心蔓延,却不再是年少时的热血,而是成年帝王的冰凉——原来权力的钩子,从来都是双向割伤。
【刑场·霜降里的旧字】
午门的汉白玉台阶凝着薄霜,比往年更早的霜降将监斩台\"明崖\"匾额冻出裂纹,露出里层的\"毒雾\"旧字——那是二十年前宁王叛乱时,被老吴用艾草灰覆盖的罪证。吴明被押至台前时,脚踝铁链与台阶碰撞,发出钝铁般的回响,像极了铸钩坊开炉前的击砧声。
谢明砚坐在监斩台中央,望着吴明偏头露出的耳后胎记——淡红如钩,与记忆中老吴铸钩时溅出的火星颜色无二。他忽然想起老吴夫人在木箱里夹的纸条:\"明儿总说,陛下的钩能定国,师父的钩能验毒,那他的钩呢?\"此刻答案在刑场冷风中飘散开:吴明的钩子,是困在权力阴影里的问号,是永远得不到解答的\"为什么\"。
\"谢陛下赐钩。\"吴明的声音穿过人群,带着释然的轻颤。刽子手的铁尺钩破空而来时,谢明砚猛地闭上眼——不是怕见血,而是怕看见吴明瞳孔里的幽绿,那会让他想起太液池底藏着的、老吴用自己血饲养的毒雾罐。
【血证·钩形的救赎】
午门的风卷着霜粒扑在谢明砚脸上,他望着吴明被拖向刑场的血迹——每滴血都在汉白玉上洇成微小的钩形,像极了老吴铸钩时留在砂模上的气孔。王德顺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靴底碾碎薄霜,发出细碎的脆响。
\"陛下,徐大人被贬前留下这个。\"近侍的声音低得像怕惊醒某种沉睡的东西。谢明砚转身,看见鎏金托盘里放着件褪色的漕工号衣,衣襟处缠着草绳,绳结打的是铸钩坊的\"平安扣\"——那是老吴教给每个弟子的、报平安的暗号。
他伸手去拿,指尖触到粗布上的补丁,针脚细密如老吴验毒时的笔触。\"这是......\"话未说完,一块硬物从衣襟夹层滑落,掉在\"明崖\"地砖上,发出清越的金属响。谢明砚弯腰拾起,是块铜片,上面用刀刻着铸模缺口的剖面图,边缘还留着未磨平的毛边——分明是老吴的刻刀手法。
\"徐大人说,\"王德顺忽然跪下,额头触地,\"这是老吴大人当年为漕运总署设计的'清渠'铸模图,缺口里藏着......\"他喉结滚动,\"藏着能克制毒雾的艾草灰夹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