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实心想,董香平常都是这样读书的吗?
雏实很难再继续装睡下去,她很想跟董香说话,把刚才做噩梦的事全都告诉她。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读书的董香,好像突然回想起了什么,抬起头望着天花板,深深地叹了口气。
从雏实的角度,看不清董香脸上的表情。
她正疑惑姐姐怎么了,就听见董香细微的自言自语声:“……臭金木。”
那声音里,有责怪,也有哀伤。
董香只说了这么一句,便沉默下来,起身把雏实抱了起来。
她轻轻地把雏实送回床上,温柔地说道:“晚安,雏实。”
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董香走出房间后,雏实立刻翻身坐起。
门紧紧关着,客厅的灯光也熄灭了,董香似乎已经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雏实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她不知道董香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金木还会不会回来,未来又会发生什么。
她只知道,现在的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而她是如此渴望大家能像从前一样团聚。
“……董香姐姐……”
雏实喃喃自语,那一声饱含着思念与哀伤的“臭金木”,像一把锐利的针,直直地刺进她的心里。
她紧紧闭上双眼,双手用力捂住耳朵,仿佛这样就能将那不该听见的声音隔绝在外,试图把它从脑海中抹去。
然而,那声音却如同恶魔的诅咒,深深地烙印在她的鼓膜上,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脑中回响。
雏实清楚地知道,董香平日里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表现得开朗愉快,背后却藏着无尽的痛苦。
董香从未忘记金木,每一天,她都在心底默默地思念着他,可她却不能将这份情感表露出来,只能独自承受着这份煎熬。
即便如此,董香还是努力地寻找着生活的方向,最后选择通过念书来填补内心的空缺,试图让自己忙碌起来,暂时忘却这份痛苦。
想到这儿,雏实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绪。
其实,她早有隐隐约约的感觉,只是一直不愿承认。
“……我很碍事吧……”
雏实咬着嘴唇,低声呢喃。她心里明白,董香绝对不会觉得她是个累赘,她们一直相依为命,雏实无比信任董香,也深知董香对自己的疼爱。
可现实却是,雏实觉得自己的存在似乎成了董香前进路上的阻碍。
董香总是把她的事情放在首位,无论念书多累,学校的事务多繁忙,董香都不会不管她,甚至为此牺牲自己的时间和精力。
就像刚才,金木离开后的寂寞与悲伤明明充斥着董香的内心,可她还是温柔地向雏实道晚安。
仔细回想,每次雏实因思念金木而难过时,董香总是压抑着自己的哀伤,反过来关切她的心情。
董香对雏实的保护,就如同雏实逝去的母亲一样,不惜牺牲自己。
可自己呢?不仅没能帮上董香什么忙,反而成了她的负担。
雏实越想越难过,双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服,嘴唇也被她咬得微微泛红。
“大哥哥……”
雏实抬起头,眼中闪烁着泪花,“要是金木能够回来,董香姐姐就不用这么痛苦,不用发出那么悲伤的声音了吧。”
可她也清楚,自己如今似乎只能寄希望于金木回来,坐等着事情好转,这种无力感让她感到无比沮丧。
雏实的脑海中浮现出青桐之战结束后,金木向董香告别的画面。
他的背影是那么孤独,仿佛被世界遗弃。
雏实知道,金木现在一定还在战斗,那个曾经温和、热爱看书的他,此刻或许正在某个地方浴血奋战,被迫做出残酷的抉择。
雏实担心,金木一直这样走下去,会不会迷失在这条充满血腥与危险的道路上,再也找不到回家的方向,最后独自消失在无人知晓的黑暗之中。
“……我不要这样……”
雏实想起那个可怕的梦境,梦中不管她如何呼喊,金木还是渐行渐远,最终消失不见。
她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近夺眶而出。
雏实缓缓放开紧抓衣服的手,双手交握,试图让僵硬的手指放松下来。
她看着自己的手,心中满是无奈。与董香和金木相比,这双手是那么弱小无力,能做的事情少之又少。
但她也明白,如果只是待在安全的地方,接受他人的保护,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那她的声音就永远无法传达到那些她在乎的人身边。
雏实暗暗下定决心,如果金木听不见她的声音,那她就走到他身边去;如果语言无法传递心意,那就紧紧握住他的手,用行动告诉他,他并不孤单。
当金木迷失方向时,她要成为指引他回家的灯塔。
哪怕会因此受伤,哪怕要和他一起在黑暗中摸索,她也不想让金木独自面对一切。
也许和金木在一起,会让她心痛难过,但一直躲在他人身后,只接受保护的痛苦,只会让她的内心逐渐变得麻木。
现在,她想告诉用孤独武装自己的金木,有很多人都在关心他、等着他回去,董香也一直在原地盼着他归来。
“即使我没有什么力量,也一样想保护哥哥和姐姐!”
雏实握紧拳头,眼神中透露出坚定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