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念头闪现,明知不可为,却无论如何也抹不去,不停在心间萦绕,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办法,反复再三过后,天明时分,他敲响荣家成的门,一听到屋内的响声,立刻跪在门前。
下人不认识老李,但见一个汉子在面前,唬了一跳,立刻想着去禀告荣大人,不料守在荣家成门口的小厮一把拉住来人,“老爷不过天明才能休息一两个时辰,夜里不是念经就是踱步,此刻刚睡着,绝不可打扰,最近老爷瘦了好多,再这样下去,谁能熬住?”
“那荣大小姐呢?那人跪在门前不肯走,叫人瞧见算怎么回事?这人年纪也不小了,怕生事非呀,荣老爷平日一个爱清净的人,如今也是借住钟家,最是省事儿的。”
“大小姐你还不知道吗?一直在东厢房那边照顾病人,说是大人物,还不让打听。”
“那可怎么办?”
“你先劝起来,晓之以理,天大的事情,也不缺这一会儿,老爷常说事缓则圆,说不定一会儿事情自己解决了。”
“你这,分明是曲解荣老爷的话,站着说话不腰疼。”抱怨归抱怨,这人还是嘟噜着嘴到门口说道:“我看您老晚些时候来吧,荣老爷刚刚睡下,您借我个胆子我也不敢喊醒,大小姐此刻也不在家。”
老李急得嘴角起泡,见人这么说,也不敢硬闯,毕竟是来求人的,嘴里说了声“多谢”又鞠了一躬,这才离去,把传话的人搞得好不愧疚。
老李踉跄而行,此刻内心已经魔怔,脑子里全都是这件事情,不知不觉走到世元病房门口,遇见正要进去的宜棠,忍不住哭道:“唐大夫,我……。”老李又是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宜棠道:“您自己起来吧,我刚用艾蒿熏过,还要去照料沈先生,不能扶您起来。”
“唐大夫,少爷怎么样了。”老李眼巴巴望着宜棠。
“还没有醒。”宜棠如实相告。
老李更加崩溃,嚎啕大哭,沈世良听到动静走出来,见此情景,皱着眉头说道:“老李,你这是干嘛,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哭天抢地,世元在里面好好的,迟早会醒来。”
“大少爷。”老李不敢哭了,那声音却是遏制不住的伤心,“我愧疚,是老李没有把三少爷照顾好。”
宜棠挪步进去,他们是家人,自己外人不方便在场。老李瞧见,又是一声哭腔:“唐大夫,拜托你了,老李给你磕头。”膝盖又软下去。
“老李。”沈世良一声呵住。
宜棠叹了口气,推门进去了。
老李道:“大少爷,若是荣家小姐也像唐大夫这般能干懂事该多好,事到如今也没有来看过少爷。”
嘎吱的门声掩盖了老李的声音,断断续续,宜棠隐约听见自己的名字,但也不是很确定,自己不甚在意,便进去了。
沈世良可是听得明明白白,不敢接话,只是不做声,那老李却仿佛攒了十二分的气力,壮着胆子跟沈世良说道:“大少爷,三少爷如今一条命都在您手上了。”
“你放心,只要大夫说输血,我随时可以。”沈世良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