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乱的末日景象只持续了几天,“神秘力量”便自灾厄降临之处扩散开来,将人形怪物阻隔至人类聚居区之外。
但紧接着,又有另一股异能量攀附而上,和神秘力量相互纠缠,共同构筑了“屏障”,阻隔在了人类与怪物之间。
自此,“变数”时代开始,人类与被命名为“变种”的怪物之间展开了长达七年的战争。
变种无法跨过屏障,人类虽然可以随意进出,但却无法将高科技杀伤性武器带出。
在付出一系列惨痛代价之后,人类明白了变种的力量来源——一切负面情绪。
半个月,来自屏障的能量分析显示:两股力量在缓慢地此消彼长,保护他们的一方会因变种数量的增长而被日渐强大的异能量吞噬,这种趋势在人类聚集密度较小处更加明显。
也就是说,如果再这样任由变种存在、发展下去,屏障的稳定性迟早会被打破,人类又将回到那炼狱版的末日。
这是一场刻不容缓的自救。
而当从绝望中走出来的少年满怀仇恨,想要手刃仇敌时,已是几个月后。
这时,人类已经完成了人口迁移和密度集中,屏障成型并固定了位置,第一批先锋军已经到达距离屏障几十里处的据点——尚存神秘力量保护的一座小城镇,也就是后来的边界第一城。
人类在紧锣密鼓地行动,变种也没有闲着。
它们加速攻陷小型屏障,毁灭了无数个小型人类据点,攻击人类派遣的军队,并利用产生的负面情绪完成了自身进化——第一只拥有高等智慧的高级变种,诞生了。
不同于低级变种,它有着更强大的力量和更发达的大脑,还拥有挑起生物负面情绪的能力,第一次出现,就让人类军队损失惨重。
为了应对高级变种和“变数”时代,各项针对性科技开始研发,力求在多个方面扩大人类优势。
同时,人类开启E计划,旨在培养特殊人才,以求能在压制负面情绪的情况下用冷兵器或是简单热武器击杀变种。
计划甫一启动,前来参与计划的人便络绎不绝。
他们有的心怀人类存亡而来,有的为了人类未来而战,但更多的……
是为了复仇。
变种降临的那几日造成的杀戮有多少?
人类甚至都没有精力和时间去做不完全统计。
但不用想也能知道——有很多很多。
有的人失去了爱人,有的人失去了朋友,有的人失去了一切。
但……由于变种的特殊性,他们在面对仇敌时,连仇恨的情绪都不能拥有,因为那会增强变种的力量。
多可笑啊,明明是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可面对它们时,他们这些人甚至连仇恨的情绪也不能拥有……
但即使如此,还是有很多这样的人加入了计划,因为他们知道,只有学会为了仇恨去“放下”仇恨,才能亲自为过往报仇。
可是……对于一个快满二十岁的、生活被完全颠覆的、无法从负面情绪的泥沼中脱离的少年来说——
怎么可能放得下呢?
他还太年轻了,太稚嫩了,连那些大人都无法做到的“放下”,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啊……
于是,被E计划拒之门外的拾霜毅然决然地加入了极端组织。
这个组织中,大多都是无法放下却想复仇之人。
组织者向他们展示了可行的两条道路。
一、等待人类将能隔绝负面情绪的科技产物研制出来。
二、接受可能失败的改造,将负面情绪从身上剥离。
包括拾霜在内的大多数人选择了选择二,成为了实验体。
“真的要接受改造吗?你还这么年轻……”组织者看着眼前这个稚气未退的学生,无奈叹息。
拾霜,不,是那时的夏泷晚没有丝毫犹豫地点头。
组织者知道他去意已决,于是道:“接受改造前,至少为自己定一个编号吧,就当做是‘重生’的贺礼了。”
“就叫……20吧。”
夏泷晚躺在手术台上,朝组织者露出一个坦然的微笑——
那是他给予这个世界的最后一丝温柔。
在二十岁之前,面对这般浩劫,我只能无助、哭泣、在绝望中颓然。
而在今天之后,在我二十岁的人生之后,我将舍弃这些属于人类的情感,成为另一种意义上的“怪物”。
我将奔赴一线战场,我将亲自手刃敌人,纵使那时……我也没有了仇恨的情绪……
我将无我……
那一夜,过去的夏泷晚、那个花一样的少年枯萎在了人生最热烈的第二十年,失去情感的编号20实验体出现在了公众视野之中。
20是“幸运”的,在手术过后,他被剥离了全部情感,留下的是极致的理智。
他是最完美的实验体,也是最完美的对抗变种的武器。
但……也只剩下了他,因为其余的实验……都失败了。
组织被发现,实验被紧急叫停,人联当权者力排众议,将类似实验列入永远的“禁忌”。
哪怕是在人类最危急的时刻,这个黑发黑瞳的掌权者依旧不愿意摒弃人类本身。
“如果真的开放了这个实验,失去情感的我们,和那些只遵从本能的畜生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