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子监在苍梧的地位尤为特殊,读书人倘若迈入了那道棕色木门,只要不自甘堕落,以后成就远非常人可比。
不夸张的说,再过三十年,京城中超过半数的官员都将出自其中。
童宏仁脑袋像是要炸开似的,三个地点,怎么偏偏就选中刑部,大理寺不更空旷些。
得罪了这帮手无缚鸡之力的学子,以后家中晚辈还有机会在朝堂上立足吗?
沈舟得知刑部尚书不在后,随意找了个偏房,让人将里面杂物清出,放上了四把椅子,然后大摇大摆的坐在中间。
其余两人行了一礼,按照官职大小分列左右。
正四品下和从四品下,也不用争来争去。
右侧的大理寺少卿张仲宣拱手道:“殿下,先找哪位学子询问?”
沈舟想了想道:“先整沈弈,早就看他不顺眼,每天拿着把破扇子走来走去,附庸风雅。”
此言一出,把身旁二人吓出一身冷汗,殿下这是想挟私报复?
可他们也不敢求情,晋王世子是皇孙,齐王世子也是皇孙,在陛下没有明确指示之前,谁也不能得罪。
片刻后,沈弈被请入房内。
众人无言,只听门窗在寒风中吱呀作响。
不知过了多久,沈弈额头上冒出一滴冷汗,顺着脸颊滴落地面,他再也忍受不住这般压抑的氛围,故作镇定道:“舟弟,此事绝非为兄谋划,当时…”
沈舟寒声道:“在这里,本官是刑部司郎中,而你是嫌犯,不要扯亲戚关系。”
沈弈瞬间改口道:“大人,当时我也在人群之中,与被害同窗不过数丈之遥,怎会…”
他还没说完就意识到不对,眼珠流转不定,慌张的情绪溢于言表,“那贼子的目标说不定就是我,只不过射偏了。”
“一定就是这样,两个普通学子哪用得着废这么大功夫?”
…
沈舟之前就评价过对方,是个外表冷静,但内心极度缺乏安全感怂包,两年过去,依旧死性不改。
朱怀瑾小心措辞道:“晋王世子先不必紧张,事情我等定会查明,问你什么说什么就好。”
沈舟脚尖轻点地面,迅猛的气机弥漫整个房间,震得梁柱不断摇晃,“策划这次游行的人是谁?”
沈弈被压得喘不过来气,艰难道:“是…是我。”
“原因为何?”
沈弈神色一顿,不想将自己的小心思暴露出来。
他有志成为苍梧下下任帝君,拉拢人心的事情可以做,但不能说,否则以后可怎么办?
沈舟面无表情,鞋尖轻碾,眼中闪过一抹凶光,“不说就死。”
沈弈脸色刹那间由红转紫,眼看就要昏死过去,挣扎道:“为名…为利。”
沈舟收起气机,淡然道:“猜到了。”
沈弈扶着椅背大口喘气,心中怒吼道,那你还问?
张仲宣和朱怀瑾不自觉将身体坐直,这位齐王世子还真是恶趣味,骂人揭短,打人打脸。
日后就算晋王世子真的有心为苍梧,为百姓做些实事,也会被误解成为己谋利。
二人对视一眼,都感受到对方心中复杂的情绪。
沈弈的供词只有在场四人听闻,难不成齐王世子是想拉拢他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