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马失前蹄(2 / 2)

檐下铁马叮当乱响,阿宽扒着门框探头,被钟协统一瞪又缩回廊柱后。

“你没见着老子派去的人?”钟协统一掌拍在酸枝木桌上,茶盏哐当跳起:“一个没见着?”

昨夜两人不归,荣家成明明担心,却又端着架子,又是念佛,又是占卜,没半点用,他派了一队人马出去,巴掌大个小地方,要找的人没有找到,反而把自己找不见了。占卜用的铜钱还散在香案上,檀灰积了半指厚。

“就是没见着。”连泽脚下被地毯上脱线的玫瑰花丝线绊了一下,心里仍在懊丧。

“这就奇了怪了!”钟协统在房间来来回回踱步,就是想不通。

待心儿帮钟协统说明原委,连泽不在意说了句:“出去喝酒了也不一定。”就准备要走。

“你当老子带兵是当山大王养土匪?”钟协统咆哮道,“老子的兵,纪律严明。”

“活见鬼!”钟协统军靴踏得青砖发出闷响,腰间佩刀穗子扫过案头,带翻了一盏凉透的君山银针。茶汤在《金刚经》封皮洇开暗斑,像极了昨夜雷云。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阿宽惊呼:“老爷,少爷,马厩……马厩有血!”

钟协统腾得一下站起,冲出门外,连泽紧随其后,跟着阿宽朝马厩跑去,阿宽吓得魂不守舍,战战兢兢,带着哭腔:“死,死了好多人。”

阿宽是去小解时发现的。

马厩里十二具尸体,横七竖八倒在地上,死状可怖,连泽上前查看,每个人的喉管都被细如牛发的银丝贯穿。

连泽靴底打滑——血水正顺着青石地缝往他脚边爬。阿宽抖着手递上马蹄铁,铁锈混着凝血,那个“马”字像被人用指甲生生抠出来的。

钟协统不解,“老子与马家军一向井水不犯河水,老子就等着带着人马回天津,这王八羔子怎么杀到家里来了?”

“也是见鬼了,杀到家里来了,老子一点动静也没有。”

“继续查找,看看还有什么线索。”钟协统让阿宽又找了几个兄弟,一寸一寸搜寻马厩,同时安排在钟宅加强戒备。

连泽道:“那舅舅和宜棠那边?”

“去请你舅舅来议事,这几天你们绝对不能外出。”钟协统道:“昨天世元该到了,可一直没有出现,……恐怕是事情有变,…….,但愿没有太糟。”钟协统有不祥的预感,多年的军旅生涯让他对危险无比警觉。

连泽注意到其中一具尸体的手掌紧攥着一个怀表,烫金的外壳三个字在晨光中泛着诡异的光。

连泽一阵眩晕,扒开一看,果然与料想的一模一样,“爹,这是世元的怀表。”

“你确定?”

“我们一起定制的,我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我们分别刻了自己的名字。”连泽弹开外壳,一个“沈”字清晰而见。”

钟协统大惊,“马家兄弟与世元在家中交火?”

昨夜雷声滚滚,如果有枪声,未必能听见,何况钟协统一颗心都在儿子和宜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