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乌泱泱的众人从他的身边,跟着赵怀阳离开了。
听着小松的劝,赵怀阳第一次流出了迷茫的眼神,仰头看着天。
“逃到哪儿去呢?”
在此之前,他一直抱有希望,希望静安能因为小时候的施米之恩能给自己指一条生路。
他知道用小时候的一顿霉米来携恩相报,其实是一件难以启齿的事。
可他现在的生活,还不如死在那年的大雪里。
他于是厚着脸皮想,要是静安肯为自己算一个藏身的地方就好了,求见了他许多次,没有一次真的见到他。
只有一次远远见到,来不及打招呼,静安只是看着他礼貌点了点头,就被寺院的沙弥们催着去做什么了。
“公子...”
看着他失落又迷茫的样子,小松满眼心疼。
月前,有个小姑娘拉住上街的赵柏月,说今日,静安愿意见他。
他将信将疑,可最终在那钟声响起的时候,他偷逃出了赵家,或许那小姑娘说的是假的,但是今日之后,他将再也没机会见静安了。
“我哪里都去不了”他说。
雪小了,随风洒进了他的眼睛里,他眨着干涩的眼睛,雪融化在他的眼角,晶莹像是泪珠一样。
这天下,除非死了,否则,按照赵怀阳的性子,他哪里都去不了,直到死在赵家的烂沟里。
周遭已经没有声音了,雪,白茫茫的,勉强能看得清前路。
不远处突然传来了马蹄声。
夜黑压压的,冷极了。
直到马蹄在自己面前打转,他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
小松将他拦在身后,生怕赵怀阳又派人来欺负他。
“赵二公子,我家小姐有请”
马背上的人说话了,飒爽清冽的女声。
后面又跑来一匹马,可马背上没有人,到跟前,马围在夏至的马边转。
很明显,这匹马也是她的。
“敢问姐姐,你家小姐是?”
小松嘴甜,尽量语气柔和跟面前的人说话。
“谢明扬”
不知道为什么,夏至看到赵柏月的身子僵硬了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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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明扬的马车里垫了厚厚的绒,封得严实,只要不掀开帘子,很暖和。
阿什带人趁乱去后山了,还没回来,已经派人来传过信了。
此时的马车里,只有换了鞋的谢明扬坐在里面撑着下巴闭目养神。
马车后传来了马蹄声,谢明扬没睁眼。
偶尔听见了交谈声,再后,马车停了,上来了人。
夏至掀开帘子,身后的赵柏月便出现在谢明扬的视线中。
“冷死了”
夏至将赵柏月带进来,一屁股坐在了侧坐,抓起谢明扬身旁的暖袋捂手。
谢明扬盯着他,他礼貌朝着她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车夫要赶车”谢明扬说。
赵柏月后知后觉,想找地方坐下,可身上的脏,谢明扬宽敞的马车里铺着的都是奢华的地毯,他有些局促。
“坐吧,回去清洗就是”
夏至示意他随便坐。
他只能找个了边角的位置坐下,尽量不让自己的衣服碰到坐垫。
谢明扬还在打量他,视线直接。
小松跟赶车的白刀客坐在甲板上,想侧头去听马车里说什么。
“小姐会生气的”
一旁的白刀客提醒他。
他立刻坐直了身子,不敢再听,可又担心赵柏月,显得有些坐立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