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舟躺在床上眨了眨眼睛,确定没听错后才坐起身,心想京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乱?
当街行凶,这可是抄家灭族的罪过。
同样是违法之事,官府在量刑时也会考虑影响大小。
看来这次的犯人,心中怨气颇重。
流浪许久的沈舟在侍女的服侍下穿好衣衫,从架子上取了件白狐裘,随意挂在手臂上。
以他现在的体魄,不过几场雪而已,影响不大。
等沈舟走到府门外,只见一群人同时低身行礼,“见过殿下。”
齐王世子虽担任刑部司郎中之职,可皇孙身份明显更加尊贵,官场上讲究一个称上不称下,唤实不唤虚。
就比如尚书令江左晦还兼任着金紫光禄大夫的散衔,但谁敢喊一声“江金紫”?这不是骂人呢嘛。
沈舟嗯了一声,“尔等是为了今早血案来的?可这与我好像并没有什么干系。”
该管的事他一定会管,但不该管的事还是不插手为好,否则朝廷为何每年要花费重金养着上万名官员?钱多了烧心?
冲动和愤怒能解决问题,但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苍梧版图太大,人口太多。
京兆尹朱怀谨鞋上满是雪水,鼻孔处冒出两条白气道:“启禀殿下,此案本该由京城府衙审理,可事件重大,圣上震怒,明令三司协同调查,童尚书说刑部由您出面最好。”
一旁另一位蓄着短须的官员行礼道:“下官张仲宣,大理寺少卿。”
沈舟知道自己就是充数的,有两位四品大员在,倒也不用他劳心劳力去思索,随即转身让仆役牵来两匹好马。
朱怀瑾致谢一声。
沈舟坐在马上,轻拉缰绳,放缓速度,朝着刑部司员外郎道:“把事情经过说与我听。”
郭崇在脑海中盘算一番,轻声道:
“今早大批国子监学子聚集在光化门,手持‘不和亲,不割地,愿以身,守家国’的横幅,经修真,普宁…过西市…达永阳坊,然后东行,直至芙蓉园,继而转北,由兴庆宫和东市拐角处往西。”
“过皇城安上门,由朱雀门往南,最后在明德门折返途中被射杀。”
沈舟面色凝重,好家伙,除了东北角外,几乎绕了京城一周,不但路过东西两市,沿途还有七十五坊。
朱怀谨一夹马腹,前进半个身位道:“下官一接到消息就下令全城搜捕行凶者,相信很快就能有消息。”
沈舟皱眉道:“有人看到凶手长相?”
朱怀瑾摇了摇头。
沈舟干笑一声,那还搜捕个屁,朱雀大街上茶楼酒馆林立,若凶手身怀武艺,搭弓后随便往什么地方一藏,还能把附近数万百姓都抓回去问话不成?
很快,他们便来到了案发现场,一群白衣学子战战兢兢的立在一旁,脸色蜡黄,就像是一堆被摆放整齐的木头。
昨日还立誓要春伟夺魁的同窗,今日便横死当场,很多人都接受不了这种结果。
地上两位男子被同一只箭斜着贯穿胸膛,紧紧贴合在一起,脸上流露出痛苦和不甘的表情。
天寒地冻,已然有些僵硬。
沈舟默默记下现场情景,吩咐把守四周的衙役将尸体抬走,让他们尽快去找仵作查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