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忙点头,几乎是跌跌撞撞地跟着林默走到角落。
林默拿出两包的压缩饼干,又拧开一瓶净化过的水,递了一半过去。
饼干颜色灰黄,硬邦邦的,像块砖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工业味。
水装在塑料瓶里,清澈见底,在这污浊的末世里,显得格外珍贵,仿佛是唯一能带来些许希望的物质。
车厢里只剩下令人牙酸的咀嚼声。
王建国费力地啃着饼干,干硬的碎屑刺着喉咙,难以下咽。
他不得不就着水,才勉强吞下去。每一口都味同嚼蜡,只有最基础的饱腹感,却勾不起任何食欲。
他一边吃,一边忍不住偷偷瞟向那座凭空出现的工作台,眼神复杂,混杂着敬畏、狂热,以及更深的不安和焦虑。
这超越理解的神奇造物,与窗外死寂荒凉的废土、耳边隐约的风声、还有潜藏在未知中的危险,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让他心神不宁。
他又偷偷看了看林默,对方吃得很快,面无表情,目光锐利,仿佛在计算着什么,似乎这难以下咽的食物只是维持生存必需的燃料,不值得多费一丝情绪。
食物带来的微薄热量,稍稍驱散了些许寒意,却无法驱散笼罩在心头的末日阴影。
每一口吞咽,都像在提醒他们,这是苟延残喘,未来依旧一片黑暗。
几分钟后,林默率先吃完,将空包装袋揉成一团丢开。
他抹了把嘴,站起身,打断了这短暂而压抑的进食时间,将话题重新拉回残酷的现实:“吃饱了,该干活。”
林默的目光从王建国脸上残留的惊疑扫过。
他收回视线。
望向车窗外那堆扭曲的钢铁残骸。
“我们要尽快把前面的列车拆掉。”
声音平稳,听不出波澜。
“然后继续前进。”
“一直在这里待着,不安全……”
这句话是对王建国说的。
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自己说的。
昨夜那个不请自来的东西,始终像一根无形的刺。
谁也无法保证它不会再来。
或者,这片荒野还潜藏着什么更诡异的存在,等待着他们。
林默没有再解释。
行动胜过言语。
他走到墙边。
俯身,握住那柄巨大的畸变兽骨镰。
冰凉坚硬的触感顺着掌心蔓延。
骨镰沉重的分量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心感。
这是工具。必要时,也是武器。
他转身,没有丝毫迟疑。
迈步走向连接破旧车头的通道门。
脚步声在相对安静的车厢内清晰可闻,带着某种不容抗拒的决心。
王建国看着林默干脆利落的背影。
刚才因工作台而生的敬畏与惊叹尚未完全平复。
新的压力与恐惧已然袭来。
拆掉一整列火车?
那几乎是无法想象的工作量。
可林默已经动身了。
他看了一眼身后的铺位。
又瞥了一眼那座透着神秘气息的工作台,它的存在本身就是最大的问号。
最终,他一咬牙。
攥紧了手中的骨镰。
几乎是小跑着跟了上去。
离开林默,他觉得自己在这鬼地方活不过一天。
跟着林默,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哪怕那条生路布满荆棘。